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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安東尼不是在針對他, 可是小費奧多爾總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費奧多爾畢竟是坐在他身邊, 問小費奧多爾小時候的事情。
小費奧多爾有一種感覺, 自己被費奧多爾連累了,安東尼現在也在生他的氣。
對於自己的父親不長眼色這件事情小費奧多爾早有耳聞, 但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他覺得自己都替安東尼覺得血壓飆升了。
小費奧多爾本來是想忍的,可是安東尼映在後視鏡中的眼神裡帶著殺氣。
他有點擔心會被揍
於是小費奧多爾的眼睛頻頻的看向安東尼, 他想要提醒費奧多爾一下安東尼被他也惹毛了。
費奧多爾的確注意到了小費奧多爾頻頻扭頭看安東尼的動作,不過他看了一下安東尼, 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他的森林貓一如既往地高冷, 於是又繼續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被嚼碎的棒棒糖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小費奧多爾忍不住心想。
小費奧多爾想起了母親之前和他提到費奧多爾那不長眼色的樣子。
明明在面對別人的時候, 他有著戳穿人類的一切虛偽偽裝的能力,但是在面對妻子的時候就像是瞎了眼一樣,完全看不出她的憤怒與悲傷,就像現在他發現不了安東的情緒一樣。
按理說相處了這麼久,早就培養出一些默契了。
可是費奧多爾就是不懂——像他是裝的一樣。
費奧多爾還真不是裝出來的。
可是他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火大。
安東尼心想。
費奧多爾的手在前面的座位上摸了一下。
他在找小費奧多爾之前去超市拿了一堆糖——當然留了買糖的錢。
他還真不太清楚該怎麼和孩子相處,所以只能買糖了,而且他本人也很喜歡糖。
他覺得買糖是不會錯的。
然而他一摸發現整個袋子都癟了,裡面似乎只有一些雜物。
費奧多爾的目光本能地落在了安東尼身上,然後目光下移看到了他腿上的幾根還沒有吃的棒棒糖。
費奧多爾把袋子扯過來,發現袋子裡面則是一堆棒棒糖的殘骸。
「安東?」費奧多爾不可思議的看著安東尼。
安東尼很在意費奧多爾的看法,而且絕對不希望在費奧多爾那裡留下貪吃的的印象。
這種故意把所有吃的都扒拉到自己身邊的事情幾乎就沒有發生過。
安東尼嘎嘣一聲把嘴裡的那根棒棒糖咬碎,然後把棒棒糖的棍子遞給了費奧多爾。
他看上去太過於理直氣壯了。
費奧多爾有點呆愣地接過那根棒棒糖的棍子,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安東尼已經把手收回去了。
為什麼要把吃剩的東西給他?
他無語凝噎,但是把手上的棍子放進了塑膠袋裡:「安東,您在做什麼?」
安東尼用鼻子出了一口氣,表示對費奧多爾的不屑。
這得意而不屑的樣子只是讓費奧多爾嘆了口氣,就像是看到孩子調皮一樣無奈地收拾爛攤子,他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小費奧多爾卻覺得現場的氣氛越加的窒息,他立刻開口來打圓場說到:「不不不,我不吃,我都快三十歲了,對糖這樣的東西不感興趣。」
費奧多爾愣了片刻:「說起來安東才二十歲呢。」
小費奧多爾嘴角抽動一下,比自己母親大近十歲,這種事情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挺衝擊的。
費奧多爾笑了起來,對安東尼說道:「您還真是一個孩子呢。」
這話要是由別人說出來的話,大概會給人陰陽怪氣的感覺。
可是由費奧多爾說的話,就帶上了幾分理所應當的縱容感。
但是安東尼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喜笑顏開,而是冷著臉繼續開著車。
想用這樣一句話來讓他開心,實在是想得美。
如果知道他是一個孩子的話,就別搞那些可能會讓他死掉的事情。
「對了,還有一件事……」小費奧多爾期期艾艾地說道,「我姐姐還在東京。」
安東尼:「……你之前怎麼沒說?」
「這不是忘記了嗎?」小費奧多爾羞恥極了。
這種事情他也不想的。
「你們陀思妥耶夫斯基家族是遺傳的腦子不好用嗎?」安東尼實在是忍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
米哈伊爾覺得自己家族的聲譽受到了重創。
就像是安東尼在看到小費奧多爾的時候就覺得眼前的人和費奧多爾很可能有血緣關係一樣,在安東尼看到柳博芙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自己有血緣關係。
她和他長得很像,但是柳博芙的發色是像了他的弟弟萬尼亞,都是深棕色的。
更重要的是,她並不怎麼喜歡笑。
和安東尼的神情十分相似。
柳博芙在被開門聲喚醒之後,沉默地向門外的人點了點頭。
小費奧多爾毫不猶豫地拆台:「她不說話是在和媽媽鬧彆扭,之前去西國也是這個原因。」
柳博芙伸手在小費奧多爾的大腿上擰了一把。
小費奧多爾被擰得往柳博芙反方向彈了一下。
她是不是好久沒有揍他,讓他不知道在她面前該說點什麼了。
「我沒有鬧彆扭。」柳博芙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自我介紹,「我是柳博芙·費奧多羅維娜·陀思妥耶夫斯卡婭,相關的資料我已經看過了,我對這件事情的真實度已經有了基本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