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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五條家主推開他翻窗進屋,高挑挺拔的身量一下子就把窗口堵得嚴嚴實實,二之宮冬矢見狀扶額哀嘆:「所以繼不請自來之後,堂堂五條家主又要變成強闖空門的賊人了嗎?」
「有一說一,你還在呢,我這不算闖空門吧?」
「誰和你講道理了?」
結果最後陰陽師還是被本地的咒術師抓走了。
沒辦法,誰讓他拼不過近戰法師的力氣?
春去秋來。
五條家主也從偶爾來一趟,變成了經常跑來坐客,說是做客,其實和反客為主差不多。
對此,二之宮冬矢大有意見。
他走出內室,瞪著屋頂上背對著自己曬太陽的人,心裡卻在想,這個人並不像是表現的那樣沒有分寸,再加上他平時因為家主的責任其實也挺忙的,會這個時間跑來八成就是那個原因——
「我說,家主大人,你這是又和家裡吵架啦?」
二之宮冬矢篤定的說完就招來對方不快的回應。
「吵死啦,是那幫老傢伙不好。」屋頂上的少年頭也不回的說道。
「所以他們又要你幹什麼?」
「……要我娶妻。」
「這不是好事嗎?」
二之宮冬矢不解,他上輩子沒成親,這輩子也是個單身狗,但不代表他不嚮往和諧有愛的婚姻生活。
在親眼見過神靈之後,二之宮冬矢仍然被這張臉迷惑住就可見此人的美色有多麼出眾。
哪怕他在生氣,其聲色仍如供奉在神前許久的寶珠,享用萬千虔誠的信仰,最後凝結成的光彩亦是能讓真正的神佛黯然失色。
對,他就仿佛大地上因人而生的神靈一般,忠實的反應著「人」這一群體的豐富多彩。
因此性格也格外……難纏。
五條家主:「打一架吧。」
「……」
二之宮冬矢死目。
我幹什麼了你就要揍我?
有著稀世美貌的少年撇嘴,「誰讓你不站在我這邊?」
二之宮冬矢更加費解。
「這話說的,連歪理都不算,我為什麼要站在你這邊?」
五條家主一哽,少年瞪著二之宮昶,自來到他家封印雙眼的咒縛就不知被隨手放到哪裡,此時一雙乾乾淨淨的清冽藍眸靜靜的注視著他,宛若神靈一般的崇高空遠,卻在雲端低垂,落到了凡人身上。
「……」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確定自己聽見了少年神靈的聲音。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二之宮冬矢摸摸自己的耳朵,確認自己沒聽錯後,指指他,又指向自己。
五條家主全程沉默,只在二之宮冬矢投來確認的視線時不確定的道:「不算嗎?」
以人之神降臨的神靈從未有過朋友,或者說雖然術式是[無下限],但在這個階級分明的時代,他人與神子間的聯繫本就是比無下限更為絕對的咒縛。
神子不需要朋友。
五條家的家主也不需要朋友。
因此身懷雙重咒縛的少年也不會有常世之人所具備的羈絆。
「……」二之宮冬矢想清楚之後默了,片刻後,一巴掌拍在臉上,「算!」
「什麼嘛,我就知道我是對的!」
神子笑彎了一雙眼睛,然後單方面宣布。
「所以你是我的!絕對不準和老傢伙們去一邊!」
對此,二之宮冬矢大有意見!
自從確認了雙方身份(重音),自認自己有了第一個朋友的五條家主來的更勤快了,專心研究的陰陽師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打擾,但是當事人不以為意,甚至引以為豪。
在冬矢忍不住提溜他去打一架……沒打過之後,望著囂張的某人,默默把修行提上日常。
看樣子不把此人打敗是沒辦法好好幹活了。
而這個過程中,兩人不可避免的多出許多交手的機會。
少年無底線的實力,與陰陽師無止境的進步,就像是正負兩極。
底線在他們身上都是不存在的,因此也在性格上表現的格外契合。
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有這麼一個鬧騰的傢伙天天來打擾自己,二之宮冬矢也不確定。
高傲,自以為是,經常提出些蠻橫的要求,但在真正觸及到自己的底線之前悻悻放棄,就像是一隻試探著伸出爪子的野獸,實際上更像是善惡未分的神靈,總之,他很難將這個人和正常人畫上等號。
不過……也正是有他在,二之宮冬矢的人生才不至於空洞的全無色彩。
他很了解自己,既然是背負著使命而來,那麼這一世就是圍著這個目的打轉了,完不成下一世,下下一世……反正他不會放棄那些因自己而受到詛咒的族人,但是他下定決心之後也不是說就是放棄了自己。
所以這樣很好,在這個枯寂的贖罪的人生中有個朋友挺不錯的。
「冬矢,你什麼時候能出來玩啊?」
二之宮冬矢收斂起思緒,看向窗外和一隻跑進來的貓一起趴窗沿望著自己的人,低頭收拾起捲軸。
「快了,家主大人。」
少年:「話說,你什麼時候能改口用我的名字叫我啊?」
二之宮冬矢頭也不抬的道:「反正來找我的家主就你一個,比你的名字有辨識度。」
「這話我不樂意聽,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