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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搖頭後想了想, 又點頭,「不過他看不見詛咒的。」兩手插在口袋裡,灑脫的說道:「這種情況很特殊, 他有這方面的資質, 但卻是因為他人的惡意意外完成了基本的咒縛, 你可以理解成『變小』就是代價, 然後他獲得的就是這仿佛因果律一般的『案件發生頻率』。」
「以我短短時間裡和他相處後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個小偵探有著近乎狂熱的好奇心,與追求真相大白的強烈執念。」
二之宮昶道:「這不會影響到生活嗎?到底案子是因為人心底的惡產生的,還是因為身懷咒縛的他的到來才會發生案件?」
「雖然他身上的咒縛會吸引案件,誘發人心底的惡,但這也沒什麼不好,他看起來蠻樂在其中的?」五條悟攤手說道。
二之宮昶「哦」了聲,感嘆出了那句至理名言。
「是因為偵探才發生了案件,還是因為案件引來了偵探?」
「……」五條悟靜靜看了他一陣,忽然湊到他跟前笑呵呵的道:「其實是什麼都沒有關係,這種束縛本來就是非常粗淺的,等到那個小鬼恢復正常的身體,咒縛自然而然就會因為破壞了基本結構而解除,相比之下,要不要來一場兩人的大冒險!」
「剛才驚險的拆彈活動你還沒玩夠嗎?」二之宮昶無奈的拉住他的兩隻手,攥在手心裡。
五條悟沖田野間的天之主揚起下巴。
「我想去看看他,既然是淺草的神靈,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
「你啊,什麼時候能對自己的事情上點心?」五條悟責備了他一句,說完就饒有意味的道:「不想弄清楚你身上的秘密嗎?」
二之宮昶沉吟良久,在五條悟不耐煩前用一種別有意味的口吻說出了下面這句話。
「你其實一直很好奇我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吧?」
「沒錯!」五條悟沒有否認,一雙蒼藍的眼睛閃閃發亮,似乎連星辰的光輝都能掩蓋下去,讓昶的眼中只有他一人,「我要弄清楚,你現在還是不是昶。」
「……你就是因為這個從上車開始就不安分?」二之宮昶反問。
五條悟晃晃被握住的雙手:「也有別的原因啦,我單純覺得坐車太無聊了而已。」
二之宮昶明白了,自己因為二之宮秀儀的記憶身上氣息有些變化,然後就被五條悟細心的發現了。
這傢伙總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敏銳!
「行吧,你其實可以直接問我……」
「你會回答嗎?」
「看情況,不過你剛才那個問題我能回答,我就是昶,如假包換!」
五條悟摘下眼鏡靜靜的盯著他好一陣,二之宮昶全程默不吭聲任由那雙凌厲的六眼將自己從裡到外的看個透徹。
「暫時相信你了。」重新戴上墨鏡,大少爺勉為其難的給予了信任。
二之宮昶撇嘴,不過看他還在望著天之主的方向,一段屬於二之宮秀儀的記憶緩緩浮現。
……
「你要去見淺草的天主?不行,這太冒險了,誰都不清楚天的主人對凡人是什麼態度,就算是你,也很可能被視為冒犯神靈之人當場遭到制裁!」
「可是什麼都不做,乾巴巴的等待希望到來不是太無趣了嗎?」
「你在說什麼,這是很嚴肅的一樁事,秀儀你……」
「想要曙光到來,最先發聲的人總是要拼命的……別看了,那個人就是我,你配嗎?你不配。」
「二之宮秀儀!」
「行啦,鬼吼鬼叫個什麼,有這功夫給我點上煙吧,接下來我可是要去覲見神明。」
穿著淺蔥色羽織的青年垂著眸,任對面那位黛色和服的人點燃菸草,煙霧幽幽上升,模糊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
視線一瞬間的恍惚後,他記起了這一段記憶,是二之宮秀儀將落日的幕府毀滅前,他特意去拜訪天之主人的過程。
「悟,你真的想去見天的主人嗎?」
原本覺得昶不會放行的貓貓的耳朵立了起來。
……
警察排查鐵路需要一段時間,二之宮昶就帶著他來到天之主所在的曠野。
胡亂生長的雜草半數已經枯黃,一部分還被前不久剛下過的小雪覆蓋。
每逢冬季,大自然都不會表現的多麼溫柔,但是那些厚厚的乾草下方是來年春天破土而出的種子,這才是無論多麼殘酷也剝奪不走的新生。
二之宮昶和五條悟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巨大的神靈跟前,裹挾著寒意的風像是刀子一樣吹到兩人身上。
五條悟還好,二之宮昶卻有些扛不住了,他縮縮肩膀,抬手製造出一團火焰,昏暗的曠野上出現了亮光,就像是文明在黑暗中點燃的第一把火……那把火連神明都不禁側目。
天之主人像是幾千年前那樣,將視線投給了點燃了火的凡人。
看見五條悟時,天之主人沒什麼反應,但是在望見二之宮昶時,神明的神情出現了不加掩飾的變化。
「你終於來了,遵循約定,你答應我會將星星送給我。」
這一開口就是始料不及的內容,五條悟的視線在二之宮昶和天之主身上來回移動。
不可思議的是,同樣受到衝擊的二之宮昶的表情基本沒什麼變化。
「要不是剛才想起了當初交易的過程,你突然來這麼一句,我怕不是當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