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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之宮昶低頭發現他畫了個自己,又寫了個昶的漢字,之後這個人沉思片刻,當著他的面,在兩個圖案中間畫了個心標了個←[心]→。
「……」
可愛。
……
陰陽師到了某一階段會與星球之力產生共鳴,決定自己未來的道路。
蓮華跟和也選擇的是人的道路,拒絕了星球的邀請。
但是他們認識的人之中也不是沒出現過答應星球邀請,決定站在自然這邊,成為純粹的陰陽調節者的例子。
這樣的人平時還好,但一旦身處複雜的環境就經常要面對二選一的困境。
比如看到工廠往海洋里排廢水,他們就要考慮要不要炸了工廠,幹掉這些破壞自然的同胞。
法律上想當然是不允許的,但是他們這些人遵循的是另一套法則,銘刻在星球億萬年的地核之中,比人類製造的法典時間更久遠,更權威。
也不是沒有過想通過正規途徑解決這些工廠的陰陽師,這些人可以說獨闢蹊徑了,但有個問題,想要徹底根絕污水排放的問題,在人類科技進化成綠色能源之前,除非關閉所有工廠不然不可能實現。
擺在他們面前的殘酷現實,以及一些人間黑暗,導致不少陰陽師都無法守住本心。
要不成為將人類視為蛀蟲的極端分子,要不乾脆對自己失去信心,崩塌了所有信念,成了一個廢人。
蓮華也是煞費苦心,就怕幾個好苗子誤入歧途,然後好苗子之二就聯手給她一悶棍。
這棍子悶的她都要有心理陰影了,乾脆也不二話,讓所有人上了狼獸,往雪女會出現的方位趕去。
兩頭狼獸,蓮華,真鳥一隻,剩下的人騎上另一隻。
原本該是蓮華帶著兩個大齡兒童的,但蓮華現在一和他們兩個接觸就整個人都不好了,所以乾脆全交給和也照顧。
二之宮和也摸摸自己的頭,雙肩上一下子擔負起了沉重的壓力。
神樂居然還嘲笑他。
覺得自己也有黑化趨勢的二之宮和也捏了個法訣,世界清靜了。
再度被禁言的神樂在心底瘋狂罵人!
而坐上狼獸,兩個大號自動忽略的問題,五條悟反而提了起來。
「昶,如果消滅人類會不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不會變得更好,也不會變得更壞,世界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理念運轉。和星球的歷史比起來,人類存在的時光不過短暫一瞬,所做出的任何判斷都少不了百年光陰的局限……」
「你拿這個問題問妖怪,他們一準會嘲笑人類狂妄自大,雖然他們也不是合適的詢問對象,畢竟大多妖怪都太蠢了,但長壽種也有自己看世界的角度。」
所有人類奪走的土地,在人類離開後很快就會回到自然之中。星球用它沉默不變的姿態證明了人只不過是生活在它身體上的一個族群,而它經歷的時光,連那些真正的霸主都沉入土中變成了人類發現的化石。
和那些主宰紀元的霸主比起來,人所驕傲的不過是建立起五千年文明的自負。
二之宮昶,一個已經超過了古往今來所有陰陽師的陰陽師,聽著耳畔星球的呼吸,看見了生命萌發的景象,他站在獨一無二的角度,注視著那脆弱但頑固的「平衡」。
……就算告訴他們這平衡就是生命的歌聲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二之宮昶望著腳下流淌的這條生命之河,這恢弘又神秘的景象只有他一人能看見太可惜了。
但凡有人能站在這裡看到這龐大的「河流」,就不會把任何人類能毀滅世界的言辭當做需要嚴肅對待的話題。
生命是如此頑強,生活在廢土之上的雜草也能開花,人類自以為能毀滅的這些,不過是創造了能毀滅自己的造物,真正永恆的永遠是這顆「星」。
「悟,消滅人類就能讓這個世界變好,不過是人類自以為是的傲慢,而我們唯獨不能傲慢。」二之宮昶平靜的說道,但是五條悟卻看出了他的嚴肅。
和先前帶來爭吵的「嚴肅」不同,這一次他的語言充斥了「重量」,不需要爭執,不需要其他論調,只要是聽到的人就會意識到,此言——既是真理!
白髮的少年用那雙蒼藍的眼睛凝視前方的背影很久,很久之後,他摟住昶的腰,把臉埋了上去,在他轉頭時悶悶的道:「我知道了。」
這次他確實聽進去了,但他也從以往熟悉的人身上感覺到了陌生。
漆黑的狼獸狂奔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向著未知的目的留下兩排足跡,而生靈絕跡的冰雪世界,也有仿若冰晶一樣的鮮花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於風雪中傲然盛放……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內容參考了一下IF五條悟教主線的另類發展,比起教主,和昶混過後的走向是成為[神聖暴君],賜予世間絕望的惡魔(純扯淡)。
第128章 這個人不是人
東京。
北園哲人處理完一族的事務, 與許多職務後續,在終於安靜下來的房間裡沉思起來。
不久前宮本大人的昏迷可是嚇到他了,幸好沒過多久宮本大人就悠悠轉醒, 但即使如此,他望著重新變回不健康的黃色的火焰久久發不出聲音。
身在北園, 從出生就是名門一系的繼承者, 北園哲人手裡的資源要比普通人所以為的要多得多,因此在官方下達某些決定之前, 他早就通過其他渠道做好準備, 不只是他, 日本許多有著足夠影響力的名門望族都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