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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這不才剛剛派人來,那隊天驕們正在雲水居歇著呢,說是要做好萬全準備再出馬。」商販看在張濛花了不少錢,讓他賺一大筆的份上,倒是知無不言。
他指了指淄水集市中一棟高聳入雲的客棧,嘴上說著天驕云云,臉上卻隱隱露出一絲鄙薄之意,看來不僅天驕們看不起底下的修仙者,那些底層修仙者們也同樣看不起天驕。
張濛笑著謝過商販,進入雲水居,挑了一間上房暫時落腳,她一直關注這群點霜樓的天驕,發現都是練氣四、五層的修為,只領頭的有築基五層實力,讓她不敢小覷,一看就是老師帶著學生們混學分的,看來點霜樓並未聽信外界鬼蜮謠言。
仔細觀察的人總有收穫,張濛發現近幾日裡,點霜樓的隊伍中,一男一女兩個弟子總在夜晚偷偷出門私會,他們不敢在淄水集市內卿卿我我,怕被耳聰目明的老師發現,便去淄水集市外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中,每日痴纏不休。
按張濛看,老師早已知道了他們兩人的私情,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兩人身上帶著不少法器寶物,大約也吃不了什麼虧。
不過嘛……很快就會吃虧了。張濛翹起嘴角,看著他們的身影,露出一絲微笑。
她趁兩人私會,悄悄去樹林深處,抓了一隻年幼的碧火虎,把幼虎宰殺,抽出鮮血,灑在兩人私會處周圍。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鐘,失去了幼崽的母虎狂性大發,哀慟的嘶吼聲連淄水集市內休息的人都能聽到。
張濛的精神觸鬚延伸而出,悄無聲息地刺激著母虎的大腦,讓它狂亂而不計代價地瘋狂前進,這迫使小情侶們無法及時撤退,只能倉促迎戰。
她看著戰鬥情形,確認小情侶正被母虎壓著打,便又回到淄水集市,裝作聽見聲響才出來的模樣,操控飛劍抵達一片狼藉的樹林邊緣。
女修正在竭力抵抗,一疊又一疊符篆不要錢的揮灑而出,爆裂出巨大的火焰與冰霜,她身後是已經口吐鮮血的男修,對方顯然挨了一下狠的,一道慘烈的傷痕從肩膀延伸至下腹處,幾乎丟了一條手臂,鮮血浸濕衣衫,狼狽不堪地掏出丹藥吞服。
「青梔,別理我了,快回去請師尊來!」男修勉強止血,喘息不止。
女修一聲不吭,緊咬嘴唇,仿佛沒有聽見。
「再不走,我們兩人都走不了了!」男修焦急起來,嘔出一口鮮血,嗆咳不止。
「都怪我未曾察覺端倪,張師兄,要生要死,我都願陪著你!」女修聲音帶有哭腔,「無論如何,你我都在一起!」
張姓男修幾欲吐血,青梔乃是師尊的侄女兒,身份尊貴,從小錦衣玉食,有幾分刁蠻,他討好青梔得了對方的一點好意,卻不知她是個蠢材——若她真受了什麼傷,怕是張姓男修的全家上下都要陪葬!
女修伸手取符篆,卻在懷裡摸了個空,她驚呼一聲,皮毛焦黑的母虎雙眼猩紅,怒吼一聲撲殺過來,惡風如刀,腥味沖鼻,陰影投注下來,女修驚駭之下,雙腿一軟,跌倒在地,竟然反應不及。
完了!張姓男修絕望閉上了眼,他撲在女修身上,只盼自己這幅保護姿態,能讓師尊看了二人屍身之後心軟,不多加折磨他的家人,只一刀殺了了事。
噗哧。
預期的痛苦未曾襲來,反倒一聲輕微的刀刃劃肉之聲,張姓修士睜眼,看見半空中一名威風凜凜的美貌女修,她一襲青衫,抬手一招,將一柄染血飛劍喚回,而後緩緩降下,朝他們兩人走去,微笑問道:「道友可無事?」
張姓修士心裡一驚——築基高手!
「無事……多謝這位前輩出手相助,我等實在感激不盡。」
他對這般巧合的營救尚且帶著一絲懷疑,臉上卻很熱情感激,連連作揖。
「我叫張子安,這位是我師妹陸青梔,我們乃是點霜樓的弟子,師尊正在雲水居休憩,待我等面見師尊,必定好好感謝前輩。」
「師兄,師兄你快躺下歇著。」陸青梔此刻也終於回過神,強行把張子安摁住。
她修為比張子安高,又沒受什麼傷,張子安抵抗不得,只好任由陸青梔摟抱著自己。
陸青梔看向張濛,道:「多謝你啦,想要什麼謝禮?」
張子安心裡一驚,小心看向張濛,見她並不介意陸青梔的無禮,才鬆了口氣。陸青梔卻以為張子安總瞧張濛,是看她美貌強大,擔心師兄對她心生好感,眉眼中就多了幾分嫉妒不快。
張濛微微一笑,將一切收入眼帘,隨口起個假名糊弄矇騙:「原來是點霜樓的高足,我是散修張月,正要請求點霜樓一件事,今日這般可算巧了。若陸道友想報答一二,那便允許我失禮了——聽聞幾位要前去西南處的鬼蜮,是也不是?」
「什麼鬼蜮,都是外頭沒見識的人瞎傳的,我們師尊早說了,全是虛言妄言,信不得!」陸青梔不屑道。
師妹啊師妹,你這不是已經把我們要去的事情告訴人家了嗎?還這般不客氣,人家若是一掌殺了咱倆,那也沒法子啊。張子安心裡無奈,拉扯一下她衣角,提醒陸青梔注意說話。
他並不相信張濛散修的身份,大約是什麼大門派的弟子隱姓埋名出來歷練,畢竟她使的那柄飛劍法器,實在珍貴非常,散修無論如何都弄不到的,除非殺人奪寶——但若真是如此,豈不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