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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築基五層已成,肉|身從內二外洗滌一遍,靈氣滲透每一個毛孔。方醉柳氣勢陡然增強,睜開的雙目中神光如電,給人不可逼視之感。
片刻後,氣勢逐漸低落,方醉柳收斂氣息,噓一口氣,面上浮現喜色。
「恭喜小友再進一步。」張濛在他識海中笑著道賀。
方醉柳也團團抱手,樂呵呵回應:「同喜同喜,這樣一來,前輩也更有盼頭了。」
「正是如此。既然小友已經築基中期,算是頗有實力之輩,那我便能將自己先前所持有的一樣寶物所在之處告知於你了。」
張濛侃侃而談:「那樣寶物只有寥寥數人可以持有,其他人拿了,只會自討苦吃。小友儘管去取,增強自身實力,朝元嬰期進發才好。」
這段時間互相聊天說話,方醉柳對張濛有了一定信任基礎,並不懷疑她的目的,點頭道:「我答應前輩,定當儘快取來。此物在何處?」
「你朝西南處走,距離近了,我再告知於你。」張濛話里一半真一半假,「我只能輔助你獲得寶物,其他還要靠你。這寶物副作用極大,若不儘快將此物取回,恐怕遺患無窮啊。」
「當真如此嗎?」方醉柳眉頭一皺,「我這便出宗門尋寶。」
他出了勤學好問樓,逕自去譫台閣領取任務。
一路上,眾多弟子紛紛向他討好地打招呼,方醉柳只是點頭示意,垂著眼皮,神色孤傲。
因接連突破,方醉柳近來頗為受人歡迎,隱隱有悟性奇高的天才之名流傳,許多弟子都來巴結他,甚是春風得意。
方醉柳接了一個討伐西南處鍊氣期魔道的任務,正欲轉身離去,突然聽得身後「轟隆」一聲巨響!
他本能轉頭,眼見縹緲雲霧之間,一座高聳入雲的樓宇坍塌一半。
方醉柳怔了怔,突然反映過來,面色劇變:「那……那是叔父所在的浩渺煙氣閣!」
此時此刻,方醉柳早忘了身負任務,擔憂方不還出事,他從袖裡乾坤的錦囊中取出一葉扁舟,乘坐法器化作一道流星,瞬息抵達倒塌崩裂的樓宇前。
這時旁人尚且沒有反映過來,幾個長老也不見身影,周遭只有滾滾煙塵,殘垣斷壁之中,牌匾碎裂成幾塊,彼此堆疊拋丟。
磚塊周圍隱隱有一層暗色光痕,流轉蜿蜒,似乎是某種已經破碎的法陣。
方醉柳驚恐萬狀,焦急呼喚,聲音已有些嘶啞:「叔父,叔父!你如何了?!」
「——我無事,別擔心。」
方醉柳肩頭一沉,方不還不知何時突兀出現在他身邊,立於一葉扁舟之上,面帶陰鬱之色,凝望著方醉柳,輕嘆一聲,似乎頗為遺憾。
「叔父!」方醉柳看他毫髮無損,喜出望外,雙眼泛紅,「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浩渺煙氣閣乃是各類精金隕鐵所建造,穩固至極,怎麼突然……」
他放鬆之後,兩腿一軟險些跌倒,幸而方不還一直按著他肩頭,讓他不至於出醜。
「此事說來話長……其實與你有關。好侄兒,跟叔父來吧。」
方不還微微搖頭,諱莫如深,按著方醉柳肩頭,驅使一葉扁舟,兩人瞬息前行千里,抵達妄天宗一處偏僻無人的山崖之上。
山崖底部一眼望去深不見底,黢黑幽暗,讓人憑空生出畏懼之心。
一顆九人合抱粗細的參天古樹紮根於懸崖之上,半邊樹身歪歪斜斜凌空而立,仿佛隨時會抓根不穩,跌落深淵。
它粗壯的枝椏肆意延展生長,鬱鬱蔥蔥的樹葉交疊堆積,形成濃墨色巨大傘蓋,遮掩燦爛陽光,讓立於樹蔭下的方醉柳心中平添一絲冷意。
「此處乃是妄天宗禁地。據聞上古時期,妄天宗宗主與『域外天魔』廝殺爭鬥,本欲在此處將其封印,誰知不敵,神魂肉軀反而被鎮壓在此處,以作修仙界違逆祂的警告。」
方不還似乎看出方醉柳的不解,主動開口解釋,聲音淡然清澈,如同汩汩清泉,令人精神一怔。
「彼時妄天宗早已被屠戮一遍,人才稀疏,靈脈破損。你知道為什麼只過了短短百年,宗門便又重新煥發生機,靈氣充裕,人才輩出了麼?」
方醉柳一愣,心中隱隱浮現一絲古怪惡毒的想法,但他很快打散那大不敬的念頭,茫然道:「侄兒不知……」
「傻孩子,自然因為妄天宗一不做二不休,修改了陣法,直接將那宗主當作餌食資糧,吞了他肉軀釀造的靈氣滋補靈脈,磨滅他神魂做了陣眼的填補啊。」
方醉柳微微一笑,說出了那個叫方醉柳難以置信的可能:「從此,妄天宗一躍而起,成了各大門派之首。也正是由此,妄天宗才知曉了一件事——『天生萬物以養人,人付魂肉以祭天』,此為世間真理!」
一種莫名的恐怖襲上心頭,方醉柳喉結上下滾動,額角不住滲出汗水,手腳冰冷,想要退開幾步,卻因肩頭鐵鉗般的掌控不能行動分毫。
他顫聲道:「侄兒……侄兒有何資格……聽聞這上古秘聞?」
「不必緊張,我是你叔叔,豈會害你?只是這次我晉升艱難,恐怕日後……所以告知你這些,為了叫你別太輕信旁人,反而做了人家的資糧罷了。」
方不還神色輕鬆,笑問:「聽說你近來修行一日千里,比之單靈根也不差什麼了?」
方醉柳看他模樣,陡然鬆了口氣,心中怪罪自己多想,老實點頭道:「是……叔父,這可是有什麼奇怪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