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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茂哥兒的手絮絮道:「便在家裡安心住下,我已經和紫鵑說好了,把她家小叔子還有小姑子,都撥去你院裡服侍。你姑父專職教你們書畫,不過他的詩文倒也算是通的,但凡有什麼不懂的,下學後便來姑姑這裡,叫他單獨講給你聽。」
顧清章溫軟的眼光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妻子,見她這樣高興,便知道這小外甥是極得她歡心的,不免又看重了幾分。
也開口應承道:「如今你們的課業並不難,若是有需要只管來問我,便是我一時沒有空閒,你姑姑的才學也是頂尖兒的,問她也好,」
而黛玉得了自家丈夫這樣的話,忍不住雙頰飛紅,縱然已經為人母,依稀還有幾分少女嬌俏,可見日子過的舒心。
賈茂的年歲還小,素日裡王熙鳳管束的嚴,又有鴛鴦全方位盯著,還全然不懂這些男女之事。
故此他見林黛玉紅了臉,不由得問道:「姑姑,你是覺著熱嗎,要不要我把窗戶打開?」
這話一說,滿屋子的人都笑了,倒叫賈茂好一通摸不著頭腦。
黛玉見他這般懵懂,只得忍著羞意道:「屋裡人多,是有點悶呢,倒是不用你,叫丫鬟去做就好了。」
說是叫丫鬟去做,最後還是顧清章親手開了窗戶。
鴛鴦見他們夫妻二人含情脈脈的樣子,心中高興之餘,也自覺不能再帶著茂哥兒在此處礙眼,便說要先回去收拾屋子。
紫鵑聞言忙道:「是呢,你們風塵僕僕而來,原該好生休息休息。茂哥兒的院子是我們奶奶親自帶人布置的,我領著你們過去,若是有不合適的,改著也方便。」
鴛鴦自然不會拒絕,出門的時候順手把茂哥兒也拎上:「哥兒也該去洗漱一番,換件乾淨的衣裳來,許是晚間還要去宴飲見客的。」
賈茂聽了覺得有禮,便也起身告辭,留下黛玉夫妻二人不提。
而鴛鴦一行人在顧家暫住的院子,原是一排排相同規制的二進小院兒,本就是特意留給族裡孩子進學所用。黛玉的眼光又清雅不俗,布置的十分妥帖,一應東西都是極好的,賈茂等人直接住進去就行。
紫鵑又趁著沒人,細細的把顧家的事情都介紹一遍,以防他們哪裡不清楚,再與人起了糾紛。
如此忙亂了三五日,賈赦見著賈茂在這裡處處都好,又有黛玉和紫鵑等親舊幫襯,便也放心的打道回府去了。
至於賈茂,從此就這樣在顧家住了下來,不論是冬夏風雨,除卻每年生辰和三節之日,便是十天一休沐,餘下的時間通通用來上課。
賈茂從前也讀書,雖然不像是賈寶玉一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一日不過兩個時辰的課業,已然是極限了。
如今陡然來了顧家,每日從卯正起身,用罷早飯後,苦讀到午時初刻才能午休,每隔一個時辰,只得一刻鐘的休息時間。到了下午,申時學書畫,酉時練騎射,也是不容躲懶的,至於晚間,自然也有先生不知道的課業要完成。
如此一來,可真的是苦了賈茂等嬌生慣養的孩子,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他們便叫苦不迭起來。賈茂甚至還起了心思,想要裝病逃過上課,可惜身邊有個鴛鴦在,她有讀心術在手,怎麼可能會被賈茂瞞過去。
再加上鴛鴦有心想扳一扳賈茂的性子,故此特意把此事告知了黛玉和顧清章,由他們夫妻出面,狠狠的收拾了賈茂幾回,終於叫他不敢再刷小心思。
而殺雞儆猴,旁的少年們見賈茂形容悽慘,也收了心裡的僥倖,不敢再造次,學院的風氣都為之一清。
鴛鴦深藏功與名,繼續低頭為賈茂做衣裳。
如此寒來暑往五載,賈茂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人,身板挺拔,氣度沉穩卻依舊有幾分少年風發的意氣,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這五年間,因為課業緊張,他從未回過京都,和賈璉王熙鳳的交流,也只能通過書信傳達。倒是賈赦作為一個富貴閒人,每隔半年的時間,總會偷偷跑來江南,見一見自己的大孫子,述一述思念之情。
不過賈茂學習任務繁重,並不能很好的招待賈赦,故此這位賈家的老太爺,也是自己溜達的居多,為此還給自己多添了好幾房小妾。
閒話不多說,今日正是賈茂辭別顧家人,回京都的日子。
他已然學成,經過顧三老爺和顧清章等人的親自考核,可以出師了。
據顧三老爺親口所言,賈茂的根基打的紮實,這些年雖然偶有偷奸耍滑的偷懶之舉,好在大多數時候也能耐住性子,不負師長教導之恩。如今既然已經學成了,也該回家去,叫父母長輩知曉他這些年都學了什麼。
自然,賈茂身為賈家這一代的嫡長孫,他並不僅僅要學,還要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去參加科舉,日後入仕做官,重振賈家名聲。
回到京都的賈茂,只修整了幾天,就閉緊小樓成一統,馬不停蹄的開始準備科舉事宜。因為不想太過張揚,賈茂是真的從童生開始考,一步步的到了府試,成功得了個秀才的名頭。
而後不等賈家人慶祝,他又埋頭準備鄉試,同樣是一次通過。
這下可轟動了京都,需知權貴人家的子嗣後代,大多都是不學無術的,鮮有的幾個也是以武藝為重,考科舉的十分罕見。而賈茂這等一鼓作氣能考到舉人的,更是千里挑一的好苗子,一時間賈家人潮湧動,都是來給賈茂說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