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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林家?」
長青忍不住發問,難道還不止一家嗎?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甄士隱點頭回道:「在下也只是聽那二人隨口提起,大乾國地域遼闊,我也不知道他們口中賈家和林家,到底是哪家。不過離著閶門最近的,便是姑蘇林家;而賈家,先榮國公倒是姓賈,他老家就在金陵,與此地相隔數百里,三日便能到了。」
「不過那兩家都是名門望族,世代列侯,鐘鳴鼎食,端的是氣派非凡,我也只是聽了些市井流言,素來與那兩家並無關聯,倒是我本家甄家,和賈家似乎有些交情。只是我這一支是旁系中的旁系,自從祖父脫離本家來到閶門,也有五六十年沒有和本家聯繫了。」
長青不太了解凡俗的人情習慣,什麼本家旁支的,但是甄士隱的大概意思,她還是聽懂了。那兩家估計是很有權勢的人家,最起碼比甄士隱而言,地位要高得多,若是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可能會很費力氣。
不過這對長青而言,倒不算什麼難事,雖然她如今修為沒了,連身體都隕滅於雷劫之下,可畢竟還有渡劫期的神識,方圓千里的範圍內,只要她想,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故此長青只思索了片刻,就說道:「若是我想讓你帶著英蓮,去林家和賈家走一遭,可行否?不必進去他們家中,只在周邊轉一轉,我就能知曉他們家裡是不是也被設了陣法。」
甄士隱聞言,點頭道:「去他們家附近倒是不難,剛好最近無事,家中宅院還得個把月才能修整完好,便去走一遭也無妨。英蓮也三歲了,帶著她四處走走逛逛,也叫她認識認識世態民情,知曉人間疾苦。」
「林家離得近些,他們那家子嗣不豐,已經連續好幾代都是單傳獨苗了。如今這一輩的當家人,名叫林海,前次我看朝堂邸報,他剛剛被點了蘭台寺大夫,如今正在揚州。林大人那可是個飽學之士,中了探花的風流人物,不知多少讀書人對他心嚮往之。」
甄士隱的學識也甚好,可幾次春闈敗北之後,就收了金榜題名的心思,做起了個閒適的富家翁。只是對於這些才華橫溢之人,甄士隱還是尊敬居多,諸如葫蘆廟裡的賈雨村,還有那名聲斐然的林如海。
他說的這些,長青統統不感興趣,她只淡淡的吩咐道:「既如此,那就先去林家看看,需得儘快趕早,不可拖拉。」
甄士隱聞言,忙低聲應了:「我和內子收拾收拾東西,最多三日便可出行了。揚州和閶門離得頗近,走水路一日便能到了,必不會誤了仙子的事情。」
長青並不著急,該急的是甄士隱才對,故此她只示意自己明白了,就再次消了聲音。
另一邊封氏一直忐忑不安,直到甄士隱告訴她此劫已過,才算是稍微鬆懈下了緊繃的神經。
「既然仙子說了要去林家和賈家,那咱們就去,左右也不遠。我想想,就說是去看我閨中密友,她就嫁去了揚州府,上個月剛剛得了個孫女兒,還特特派人給我送了喜訊,咱們只說是去恭賀她的,旁人絕猜不出與林家有關。」
封氏給出的想法甚好,畢竟他們也不知道,那一僧一道,不會在暗處盯著他們家。如今有了合適的理由,只說去探親訪友,想來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封氏提筆寫了封信,打發小廝連夜出發送去揚州城,而她自己也沒有閒下來,開始收拾出門用的東西。她和甄士隱還好,左右都是大人,便是一時短缺了什麼,只要帶足了銀錢,再去採買就是了。
可英蓮尚且年幼,旅途奔波之下,難免會有不適應,故此封氏收拾的東西,大多都是她的,零零碎碎裝了好幾口大箱子,才算是讓封氏勉強滿意。
坐在前往揚州的船上,小英蓮格外興奮,她長到這麼大,還沒有出過閶門縣城呢。就算是這段時日待的莊子,小英蓮一年也來不了兩次,這次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可不就高興壞了。
相比較她的輕鬆愉快,甄士隱和封氏的心情卻顯得矛盾,此行不知結果如何。那林家是高門列侯之家,難不成也會如同自家一般,被賊人鑽了空子,設下那等斷子絕孫的陣法嗎?
可是想想關於林家的傳言,林家祖上也是枝繁葉茂的,可從林如海父親開始,就子嗣艱難,再往後林如海這一輩,也只得他一個孩子。如今算來,那林如海也該有四十來歲了,因著相距甚遠,倒是不曾聽說他膝下是否有子嗣,若是沒有,豈不也絕了嗣。
甄士隱想到這裡,捋著鬍子的手突然頓住,這,這和自家何其相像!
懷揣著這樣的忐忑之情,甄士隱一家人踏進了揚州城。
尋摸了個乾淨的客棧住下,封氏打發了下人去手帕交家遞上拜帖,而英蓮早就坐不住了,吵著要出去逛街。
甄士隱一來是疼愛女兒,不忍拂了她的意願;二來呢,也是想要藉此去林如海的府邸一趟,方便長青觀察林家的情況,所以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了。
封氏向來是以夫為天,又愛女如命,見此雖然嘀咕了幾句,還是放任他們出去了。只是為了安全起見,除了兩個隨侍的嬤嬤丫鬟外,其他人都被封氏安排著守在英蓮身邊,把一個小小的女童,圍的那叫一個密不透風。
甄士隱原本還覺得她大驚小怪,可想想長青給他們看的畫面,又覺得十分必要,故此不顧小英蓮的反對,還是帶著這一群人上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