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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聽了這話,只覺得似乎哪裡有些奇怪,可她確實年紀不大,也從未和外頭人打過什麼交道,一時之間沒有看出什麼錯漏來。
在她看來,這法子確實不錯,府中備用的銀子借出去,便能錢生錢了。
故此平兒忙謝了周瑞家的,又親自送了她一段路,這才折返回去尋王熙鳳說話。
王熙鳳如今不比從前了,她已經通讀了史書,自然知曉百姓疾苦,而且周瑞家的說的再是冠冕堂皇,放利子錢這行當也是為人不齒的。且九出十三歸,那樣高的利息,逼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是損陰鷙的事情。
周瑞家的不會無緣無故獻計,其後必定有王夫人的意思,她們主僕如此行為,不過是看王熙鳳年紀尚幼,想著算計她一把。若是王熙鳳聽了她們的話,果真去涉足利子錢這行當,便有了把柄在她們手中,日後不愁拿捏不了她,即便不聽,於她們主僕也沒有什麼妨礙,只動動嘴罷了。
王熙鳳在心裡思慮片刻,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了個明白。
0085適時發布了一個新任務:「滴,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宿主身為賈家管家奶奶,應當熟知大乾國律例,才不會觸犯法規。即日起,宿主夫妻要同讀《大乾律例》,並將之作為行為準則,謹言慎行,以保家族平安。」
「任務時間兩個月,任務完成,獎勵《陶朱公個人傳》一本;任務失敗,懲罰銀錢一千兩,望宿主用心完成任務。」
王熙鳳愣了愣,找了個由頭打發平兒出去,這才低聲問道:「這個什麼《陶朱公個人傳》是什麼東西,很厲害嗎?從前不都是獎勵丹藥方子,壽命錢財的嗎,如今一本書就把我給打發了?」
0085對這人刻入骨子裡的愛財,真的無可奈何,不過還是一板一眼的回答:「陶朱公此人,乃是先秦時期勾踐身邊的第一謀士范蠡,他心智出眾,輔佐勾踐滅吳之後,便化名陶朱公隱居而去。短短十年的時間裡,又從一個默默無聞之人,變成了富甲天下的大商人。」
「這本《陶朱公個人傳》,就是根據他的生平撰寫而成,裡面詳細的記錄了范蠡的計謀經歷。宿主若是能得到這本書,並且研究透徹,日後也能擁有點石成金的能力,再也不會為錢財所困。」
王熙鳳聞言大喜:「真的,那個范蠡真的有這麼厲害?他還經商過?我看史書裡頭只寫了他搜羅美人,找了西施去迷惑吳王夫差,還以為是個只會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的窩囊貨,沒想到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0085肯定了范蠡的才華,王熙鳳當即就摩拳擦掌起來,揚聲道:「平兒,平兒,去尋你二爺過來,只說我有要緊事情找他。」
平兒在外頭聽見了,忙連聲應了,又親自去請賈璉。
待到賈璉得了信急匆匆回來,就見著王熙鳳蹙著眉頭,正坐在窗前生氣。
王熙鳳本就是個絕色的美人,只素日裡潑辣厲害的緊,賈璉與她成親兩載有餘,鮮少見著她這般美人閒愁之態,一時見了不由得被迷住了心神。
忙上前幾步,伸手攬了她進懷中,溫言細語道:「我的好奶奶,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巴巴的叫了我回來,自己卻不說話?有什麼事情只管直言,爺都給你辦了,可別再皺著眉頭了,看得爺的心都碎了。」
王熙鳳長長的嘆了口氣,語氣頗為虛弱:「二爺,我是實在沒了法子,這才來求你的主意。今年幾個莊頭都報了信兒來,說是年成不好,地里的出息怕是會有妨礙。可眼看著老太太的生日要到了,還有府里的八月中秋佳節,各處的走禮也得預備上,處處都得要銀子。」
賈璉原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如今聽得銀子二字,不由得身子一僵,心中老大不自在。
他和王熙鳳不愧是夫妻倆,油鍋里的錢都敢撈出來花的,從來只有他向別人要銀子,沒有別人能從他手裡扣出來一個子兒的。
賈璉的反應,王熙鳳自然察覺到了,心中一訕,幫他解了圍:「還是太太身邊的周媽媽,給我出了個主意,說是可以借錢給那些百姓,收些利息來周轉。二爺是知道我的,最是沒本事的人了,人家給個針,我就當成了棒槌,只是這事兒我從前也沒有聽說過,故此才叫人請了二爺過來,想問問是否可行呢。」
賈璉聽了這話,顧不得心中的不自在,忙說道:「我的奶奶喲,那放利子錢的勾當,可是萬萬沾染不得的!大乾國律例,百姓之家,但凡放利子錢獲利超百兩的,便要廷杖三十,致人家破身死的,更是要以命相抵。像咱們這些的勳爵之家,若是被人抓住把柄,懲罰是小,怕是要把那祖宗費心打下的基業都丟了,抄家失爵也絕非危言聳聽啊!」
王熙鳳失聲道:「竟然這麼嚴重!我聽周媽媽說的那話,可沒有哪一處不好,只當做是幫扶百姓的好事兒呢。」
賈璉怒道:「那個老虔婆能安什麼好心腸,她巴不得你捅出什麼簍子來,咱們丟了繼承爵位的資格,日後這榮國府就是她的了!我早前便說過,你那個姑母不是什麼好心腸的人,如今可不就被我說著了,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王熙鳳也不反駁,只低著頭默默垂淚,哭的賈璉軟了心腸。
「罷了罷了,無知者不罪,你從未經歷過那些,又怎麼知道她壞了心肝兒了。只是日後還是要謹慎些,但凡她那邊再來說什麼事情,務必要先與我商量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