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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眾女子調侃了會兒,他索性輪流請這些女子們騎馬,自己在前面牽著,心說輪到阿阮時,他必定要把馬牽得快些,好在僻靜處仔細問問。
然而霜雲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在他剛請到第四個女子上馬的時候,少女霜雲就忽然靠近,若無其事地說:「阿阮姑娘,我要去前頭看個病人,你和我一起去吧。」
說完,也沒管人家阿阮同不同意,就示意眾女子把阿阮推到車邊,阿阮雖然在擺手,但似乎也不是真的在抵抗,很無奈似的被霜雲拽上了馬。
他就眼睜睜看著霜雲將人帶走,旁邊的女子還笑著搡他:「什麼時候輪到我?嗯?」
看他面露苦澀,眾人就哈哈大笑。
被眾女子戲弄過後,他臊得臉頰通紅,等讓這群人都過了癮,他正要騎馬走開,卻被一個女子喊住了,笑道:「你這天天來找阿阮,總不能是看上人家了吧?」
貟鼎一張口要否定,心念電轉,立即改口道:「怎麼……不能麼?」
眾女子笑得更厲害了,似乎是聽見了什麼笑話。
以她們接待客人的經驗看,自然知道他這話是假的。
秋娘大笑著:「好哇,天天來找阿阮就是看上了,那先前的小醫者也是看上我們阿阮不成?別鬧了,軍爺,回去吧,你想打聽什麼,直接問就是了。」
貟鼎一再怎麼愣頭青,也不至於像病昏了的秋娘似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什麼是不是明塵尊者的事,只好訕笑道:「我是想問問關於我們的醫者的事。她倒是從未提過有阿阮姑娘這麼一個朋友,醫者走得突然,雖然是說去南邊幫助別人了,我還是想問問。」
這事,秋娘就不知道了,因為剛剛戲弄過他,此時也難免認真地想了想,眾女子都想了想,還是牛背上那憨傻的少年嘿嘿一笑,耿直地蹦出一句:「不是!不是朋友!」
眾人都大笑起來,沒人把傻子說的話當真。
貟鼎一道:「哦?」
少年撓著腦袋,很是認真地想了想:「她,打她,她跪著哭。」
連秋娘都愣住了:「誰打誰?」
少年卻說不清楚了。
但這些竊竊私語,後來傳到了霜雲耳朵里,霜雲大概懂了:
大抵是,程錦朝做了什麼事讓明塵尊者失望,或者是不可原諒。程錦朝在明塵面前贖罪,到明塵面前卻只有冷遇,最後惹怒明塵,要打她一頓讓她滾蛋。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眼看就要進鐵壁,程錦朝卻灰溜溜地獨自離開了。
貟鼎一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心裡更覺得古怪了,可進了鐵壁,就顧不上再去想那位已經離開的醫者了。
一行人到了鐵壁以外,歪三扭四地站定了,由亭燕帶人上前說明情況,交上印信,又帶著貟鼎一與齊沙上去說明這是靈州某地來的某支隊伍,一番登記之後,交上兩隊的戶籍登記冊。
其實按理說,應該是女閭一冊,靈州的隊伍一冊,因為女閭中的人是「服過役」的,而靈州的卻是沒有。但登記在了一起,又有外鄉人自行管理,亭燕作保,看隊伍雖然鬆散,到達之後隨著交上花名冊的同時,有條不紊地點清了人數,核查細緻,大多是因為外鄉人手多,又有人統領的緣故,省去一大半工作,於是也就按著這份名冊來,因來此地的人又多又雜,也騰不出多餘人手重新分開核算一次了。
與長官說明,這隊人在城外不過一日,就收到了另一摞冊子,正式的戶籍冊,一式三份,一份存檔州府中的州主府,一份由州府相應暫時的管理部門用以查驗人口田地,最後一份則是由事官們拿著,用以分土地。
而戶籍統編在一起之後,靈州一干人如願不必去外地服役,而是自然留在了火岩城,等待分完土地,安置下來,待到耕種時安排去城外服農役三年,每月要服役十五日,比起其他服農役的人多了五日,隊中有些不平的,貟鼎一與齊沙一一解釋,也沒有什麼爭端。
靈州眾人與女閭眾女子的田地分在了火岩城西邊,一大片空曠的荒地,事官們把事宜教給新上任的事官們,拿著戶籍冊仔細地叮囑:「男子得田三十畝,女子二十畝,若有老過六十,幼不過十的,則沒有田,若遇鰥寡孤獨者,若其中有哪一什願意主動承擔,則按人頭分十畝田,一什最多承擔兩人,若這些人另外成家,則帶著田成家,夫妻若願意,你們也多籌措安排,儘量讓田地攏在一起,不要四處分散。」
巨大的鐵壁正式運轉起來,按秋娘的目力,從東到西沒有盡頭,高得幾乎要碰到雲,上面似乎還有火焰灼灼燃燒,鐵壁內是火岩城的城牆,依託著城牆根,靈州隊伍與女閭眾女子就此被安置下來。
第二日,事官們帶著一些軍士來,分發了些基礎的物品,譬如每人都有了一紙身份印鑑,蓋著北州州府與火岩城的章,每家都分發了些磚石可供蓋屋,每一什都分來一些糧食可供一段時間需用。又有人來教蓋屋,墾地。
第三日,事官們介紹了市場所在,可憑藉在城外兌換的北州銀錢購置所需用的物品,沒有將靈石兌換成銀錢的可再去兌換。並介紹了市場之外的安定司,稱,若有人實在沒有銀錢,可憑分發的土地證明質押借錢,三年內不收一息,五年內償還完畢,否則便要收回田地。
第四日,收稅的事提上日程,凡有田地者,秋收後交稅十分之二,具體如何收,屆時自有管稅務的事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