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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錦朝頷首,內府中金色靈力似乎也在認真聆聽,隱隱又壓了血色靈力一頭。
「靈力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從內府中驅使出來,再到體外,以最適合自己的方式加以改變,最後再以最穩妥的方式回到體內,這三種選擇,就使得修真者選擇的功法千變萬化。即便不用法術,譬如扶土,以渾身的力量和武器做攻擊手段,學的也是強化身體和使用斧頭錘頭的功法,本質上就是最快的速度把靈力掏出來,放在武器上攻擊,再收回,對他最合適,所以他這樣選擇。」
明塵一解釋,許多似懂非懂,看書看得有些頭昏腦漲的東西便極為簡單地顯明了,程錦朝道:「所以你選擇以劍為主,法術為輔,是因為這樣是最適合的。那如何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呢?」
「愛好與練習。愛好註定了偏向,一個喜歡拳拳到肉的戰士必定不擅長在遠處釋放大範圍的雷暴。一個人若毫無愛好但是時刻練習操控風暴必定比她不練習的劍術更為擅長——」
「我是習慣用劍,想來似乎更適合在此道修行?」
「我說過,三種選擇,選擇劍,是體外的靈力改變方式,而如何將靈力從內府中拿出呢?你雖然本能地會,但效率並不高,因此需要相應功法。還有,將靈力收回的方式也不同。」
明塵忽然揚起手中的竹杖,略微一抖,化作漆黑的長劍。程錦朝定定看著,這才意識到這黑色長劍上竟然有極其細微的靈力在流動,仿佛是剔透的密密麻麻的血管,在幾乎看不到的地方流動在劍上。
而劍刃再轉,又變成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竹杖。
「我將劍當做我的一部分,因此,我以它為載體,持劍時也在吐納循環,收回我釋放的靈力,這樣儘可能地減少我的靈力消耗。」
程錦朝便回想了一下眾人的靈力回收方式,苦思冥想片刻,明塵道:「發現眾人都不同了,對嗎?我給你挑了兩部功法,你就在我面前背誦修煉,我要查驗你的靈力流動方式,這樣,當你再次嘗試將靈力附著到劍上時,會發現一切都變得不同。而關於劍的功法,等你長出第五條尾巴時,我會再教你。」
在日復一日地修煉後,程錦朝算是基本學會了法術的基本運行方式,又在明塵的建議下學了一些輔助的法術。譬如明塵時常用到的雷電,便是借飛行中靠近雲層,雷電牽引加快趕路速度,還有微風,她還學得不是很好,權當是夏日吹風消暑。
其次,她研究典籍。
天衡宗的典籍可以說是浩如煙海,即便給狐狸八輩子她也讀不完,能做的不過是幫明竹一道整理,順帶在明竹的建議下又讀了些書,還因幫藏書閣弟子的忙抄錄了幾本。
她教外門弟子習字也催逼著她多讀些基本常識,她永遠都無法預想到那些不識字的弟子們能問出什麼問題,她便發奮用功地研讀典籍。後來因許多弟子都學了字,知道了遇到不懂的字該如何去看,也能互相教,再去教新來的弟子,她的負擔便輕省了些。
然而因為她熱心給大家解答一些管事師兄管事長老都不會解答的稀奇古怪問題,大家有了問題還是一股腦地找她,她後來才知道有些問題是不用回答的,但看大家熱切的眼神,她還是沒忍心拒絕,只能愈發多讀書,才能解答眾人的疑惑。
後來明塵回洞府休息,程錦朝就在屋子中點著燈看書,明塵摸到燈光的溫熱:「在讀什麼?」
「《南州旅者軼事》,是本遊記,是說有位富商年少時被妖吞了雙腿,卻又有著想要遊歷各州的夢想,雙腿不能行,便僱傭了許多旅者出去,將一路上的見聞記載下來,集結成冊,他看著這些遊記,便能知道各地的風土人情,還要在旁批註自己的感受。」
「這本我沒有讀過。」明塵坐在桌邊,程錦朝把書卷擱到一邊倒了杯清茶放到她面前。
「只是尋常的遊記,所以沒有抄錄到玉簡上,」程錦朝不著痕跡地將書翻到頭一頁去,「我也是第一次看,之前聽人說,有些興趣,阿阮要看的話,我便讀出聲來,一起看看。」
說罷,她便輕聲讀了出來。
明塵就慢慢喝茶,趴在桌邊聽她讀書,頗為安靜,程錦朝時不時瞥一眼,讀過一章後便道:「我有些困了,阿阮,早些休息吧。」
明塵便回去休息,她把讀過一半的書放在桌上留著下次再讀,再拿出一卷有玉簡版本的書走到外面去,借著清冷的月光和自己身為妖的眼力慢慢地讀,直到深夜。
這事也漸漸成了固定的事,一本書她分十次或是七次給明塵讀完,都是沒有玉簡版本的,明塵沒有讀過的。也並不會讀到很晚,她便會說自己困了,留著下次再讀。
後來有一次,霜雲清早來洞府中拜訪明塵,看見河邊坐著看書的程錦朝。
「你清早起來便讀書,我該向你學習。」
原來天都亮了?程錦朝並沒有說自己讀了一夜,只笑道:「尊者應該起了,你上去吧,記得敲門即可。」
她變本加厲起來,從讀到半夜,到徹夜讀書,再到無時無刻不背著一個斜挎的布包,揣著玉簡和書,若是得了空就會拿出來讀一讀,連書呆子明竹都很是害怕:「你是瘋了?你別讀了,你和狼兄玩一玩去吧!」
程錦朝便收起書去找狼崽,心裡卻不理解明竹大驚小怪。直到去看望扶火時,在鏡中看見自己發黑的眼圈,這才明白過來,後來便不再通宵了,只強迫自己閉著眼,才能在空閒中不被那莫名的心緒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