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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很快便出來了,霜雲道:「是因錦朝和子實下山時,子實大呼小叫,說了些為什麼錦朝看上明竹的話。錦朝對子實說不信就去問宗主,她和明竹很早就認識了……」
明塵愣住了。
是狐狸不動聲色地看上了明竹?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時候眉目傳情,在離星城便結緣,如今這是久別重逢又日久生情?她熄滅了靈石燈,叫霜雲無法看見自己的神情。
仔細想想,從前都有些狐妖善於引誘正道弟子,人說,狐性喜淫,程錦朝日常表現便有些壓抑……她該不會已經將明竹吃干抹淨,把那沒心眼的明竹哄住了?
她沉思片刻,心裡忽然想起狐狸故意在自己面前赤身穿衣的僭妄行為。
面色大變,她忘了錦朝正經的外表下一直藏著很會蠱惑引誘人的本事。
「把程錦朝叫回來。」她說。
「啊?可是她已經出發了,明竹還在宗中,怎麼不先找他問話呢?」霜雲直來直去的話一下戳中明塵,她按下有些擔憂的心情,鎮定思考片刻,終於道:「沒事,不用了,這話就任由大家說吧,程錦朝回來自會找我。」
「人和妖相戀,很嚴重嗎?」霜雲不知者無畏,很是莽撞地問著。
「……我改日與你說。」明塵點亮燈,揮揮手讓霜雲下去了。
第104章 定海篇27
子實在耳邊過早地聒噪起來,在荒山宗的時候此人還是高馬尾的俊朗青年,到了天衡宗忽然決意從頭開始,連年齡也跟著變小,蠻不講理地變得幼稚,頗不拿自己當外人地蠻橫,理直氣壯地要程錦朝給他說說熊心城的事情。
大好的時間,程錦朝低頭看書,勸子實低頭看看南邊翠綠的原野換一換心情。從熊心城往北直到靈州的路上她宰了許多居心不良的小妖族,所以這次南下的路風平浪靜,才精進的劍術沒有太多用武之地,瞥見一頭虎妖她下去宰了再上來,還覺得筋骨沒有舒展開。
「令堂有何偏好?我們去買些禮物,你要回家探親怎麼就帶這麼點東西?禮數不周到……」
程錦朝遊歷這麼久,也難得聽到「令堂」這樣的尊稱,看著書自顧自地想著她家母親,假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縱容子實下去買些珍貴東西簇擁進家,母親是個什麼表情。
「是我駐守此地,你只不過是拿著鐵印跟隨我,說得難聽些,是個長腿的盒子。我說怎麼走就怎麼走,你再多嘴,我就換個盒子。」
程錦朝實在不堪其擾,這話一出,子實終於閉嘴了。
子實本不是聒噪的人,在荒山宗時也是備受矚目的年輕人,但是人到了陌生環境,所有事都變得和以往不同,他渾身焦躁無處可發,只能沖向嘴邊,把自己變成個碎嘴子——同伴都不在身邊,獨自行動在天衡宗是常態,而現在他還跟一隻妖獨處,像是把焦躁炒了炒出鍋,熱氣騰騰地燥起來,他恨不能立即把自己所有的同伴都招來坐在一旁,這樣自己就能占據主動。
有些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是人來瘋,有同伴在,自己就篤定端莊仙師道長,沒有同伴在,他就成了窺探別人私事的碎嘴子——天曉得他只是想拉近關係,能把自己變成程錦朝的同伴,就不顯得那麼孤立無援。
憋了一會兒,臉紅脖子粗地忍耐了,想著天衡宗這群人就是獨狼,可是後來想想倒也不盡然,天衡宗也有群體活動的時候,隨心所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渾身不自在。
終於到了熊心城,他決心立即把自己扔進人群就像鳥投林魚入水,自在地找回主場。
城門打開,兩行軍士跑出來分列兩側,城中走出來一個滿臉鬼點子的中年人,一個持長矛的魁梧少年帶著六個軍士威風凜凜地跟在身後。
城牆上跑來另一隊軍士,都持弓,背著箭囊,由一個青年帶著,身後又有一個面色沉穩的少年,握著一根長矛,身後還背著兩根□□,巡視過城牆上之後,將手中的大旗插在了城牆上。
青年頷首,那少年便跑下城樓,再出城時,又帶了六個軍士,在中年人身後站定,與先前的魁梧少年一樣,一左一右,都站得格外筆直。
仙鶴裊裊落下,程錦朝早早收起書,拉過子實叫他準備好鐵印,又將玉簡,文書等拿出來,不慌不忙地走下去。
那中年人眉開眼笑地迎上來,還沒說話,身後的兩少年哇一聲大呼小叫起來:「錦朝——你——你不是被通緝了麼?」
兩個少年居然一把將中年人擠在中間,擠得他顏面盡失說不出話,兩人衝過來,看程錦朝特意穿了白衣,胸前懸著的珠串,微微閃光的耳墜,還有那飄逸的仙鶴,立即大叫起來:「你是天衡宗來的仙師!你——通緝令取消了!明塵尊者做宗主了麼!」
正是生虎和躍海,生虎魁梧,躍海穩重,說是自己保護熊心城組起了隊伍,如今已是統領了,神態氣度都有些不同了,然而擠過來一笑,還是露出少年人天真的神采來。
「是啊是啊,你們不要太激動,城主,你還好麼?」她推開二人,把被擠得臉都扁了的中年人扶起來。
中年人就是熊心城城主,被兩少年擠了擠,此時吹鬍子瞪眼地教訓道:「這是敘舊的時候麼!天衡宗仙師來了,還不行禮,在這裡無禮亂嚷,像什麼樣子!」
「是是是。」生虎嘻嘻一笑,煞有介事地對程錦朝行了個禮,躍海也難掩激動,之前冒著通緝令將她放走,如今看見她又回來,卻是這樣光明正大乘著仙鶴來,也鄭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