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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定平,那個定平,不過是狐王的一條狗,竟然敢在代宗主的位置上吠叫,那種弱者,垃圾,竟然賣了天衡宗的尊者求榮!
殺狐王?不可能的,狐王承載了這世間的地之道,是有大氣運在的,她只求定平死了算了,兩位尊者見好就收,受傷也無所謂,只要能回來——狐王對她允諾過,不會伸手害天衡宗的尊者,就像不會對明塵伸手一樣。
狐王所圖甚大,遠超什麼宗門,人與妖的矛盾。她可是把荒山宗撇棄了,只為了向狐王換一個真相,而她也因此才得了狐王的座上賓的地位,並可以知道狐王的每一步計劃——並告訴她,如果明塵回來,不必向明塵隱瞞,這一切都會匯聚,成為天道與地道的戰爭。
狐王很快就要攢齊吞天神書碎片了,狐王不會對天衡宗下手,狐王曾潛入天衡宗,只為了尋找典籍,驗證猜想,扶火心中亂糟糟的。
她其實擔憂的是扶土,卯著力氣非要殺死狐王不可,雖然狐王允諾過不伸手殺人,只是為了打開遺蹟,但是萬一在遺蹟的反噬下,扶土還要勉強自己去殺狐王,這不是會自己把自己害死麼?
但有她的保命符在……想必也不會出太大問題。
她真想直接把定平宰了。定平知道個什麼,只知道狐王要他把尊者引去開遺蹟,他就去,哪裡知道開遺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呢?看看狐王獻祭了多少人和妖的性命,熊爪城那個,連明塵都沒敢去開,也知道它危險,雖然扶火之後去幫狐王繞過天衡宗弟子的看守,在暗地裡取了碎片出來,因獻祭過不少人和熊妖,狐王才能不動聲色地取走的。
南州可沒有人,連蛇雲幻獄的級別都殺不夠,不得尊者生生砸開來?
心裡總是矛盾的,扶火無法安寧,便去尋了執教長老。
因她也是長老,守門的弟子很自然地准她見了。
「請我改變主意?你的意思是,不去南州?」
「是,我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代宗主下了決斷,我聽令便是。」執教長老知道扶火偏心得厲害,好像全世界除了明塵就沒人似的,今天指著定平鼻子罵,也是扶火會有的行動,大家都不意外。
扶火還是給執教長老許多的面子,沒有當面把定平貶低一頓。
只是軟聲道:「您說,如果你們去了南州,有個三長兩短,宗門怎麼辦才好啊!您看看長老會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吧,沒有定平就算了,沒有您,誰能挑起這個擔子呢?」
執教長老會錯了意,戳了戳她的腦門,無奈道:「我就知道,你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扶火還在詫異,執教長老卻取出一枚玉簡遞給她。
「這是……」
「定平寫下的玉簡,若他有閃失……就由明塵代宗主。」
扶火本要展開玉簡,聽了這話反而不領情道:「他倒是會做人,好像是他讓出來的似的。」
執教長老卻緩緩搖頭,似乎不是很認同。
等扶火一番遲疑後,還是打開玉簡看看定平說了些什麼狗屁的時候,執教長老輕聲問道:「你那般支持明塵,是為了什麼呢?既然是相信強者,怎麼從未想過支持扶土,或是其他的誰,抑或是……你自己突破到尊者境界呢?」
扶火的天賦並不弱於她的師兄扶土,而扶土在她這個年紀,也並不是尊者。
抬起一隻眼,扶火笑道:「又不是只要是尊者,就能被我支持。」
「所以我也好奇,為什麼選擇了明塵。」執教長老垂著眼,非常好奇扶火為什麼會為一個後輩,顯得偏執而瘋癲。
「因為道。」
「我還沒有問過你的道心,你的道心是什麼呢?」
「我啊,其實沒有什麼很厲害的道心,我自小無父無母,和妖怪也沒什麼仇恨,殺妖很好,但因為是宗門的事情,我才去做——天衡宗收留了我,就是我的父母。我的道心,就是守護我們的山門。」
「你認為,明塵可以,而定平不能?」
扶火看過玉簡,恭敬交回:「您聽過有一種說法麼?人修天道,才能融匯吐納,妖修地道,才能靈力循環。否則,妖修天道,只能吞噬,不能釋放,同理,人修地道,只能釋放,卻無法吸納——」
「我知道。」
「這個說法中,又有一個說法,說,盤古開天以來,世間有二力相抗,開天之力開啟人間,而與之相抗的那股力量則蟄伏分散。開天之力,則是天道,另一股力量,則是地之道,人承天道,因天地已開,所以人是萬物之長,妖承地道,然而地道衰微,妖修天道,所以吞噬無度,已成本能。」
「和明塵有何干係?」
「開天之力化作開天聖書,在天道中逡巡,每到它認為該降臨人間時,便會尋找人間的氣運之子,使其承載天道,能以對抗那滅天之能。」
扶火笑道:「我說,我信明塵是這天道所選之人,所以決意跟隨她,您信嗎?」
「有何不信的呢?既是你道心如此,我也不再過問。只是我想最後問一句。」
「您說。」
「依你所言,既然天道親赴人間,是說明,另一股力量也已經壯大到不可忽視的地步了麼?」
扶火藏去了關於狐王的部分,她認定,狐王便是那滅天之能的承載,四處尋找碎片,待到收齊的一刻,便是天道與地道的決戰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