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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也不顧明符的劍招,要來和程錦朝比劃。
程錦朝便拔劍替過明符。
沙茗並不以劍術見長,程錦朝也有留手,切磋了十來招,沙茗撤回劍,笑道:「你分明是過客,卻又很關心我們的樣子,唉,讓人也不好拒絕,現在切磋過了,就算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我就正式交代一下我的來歷。」程錦朝把自己這一行人的身份和來由介紹過,沙茗點點頭道:「總之哈,就是更厲害的修真者,管住了不大厲害的修真者,凡人做什麼,其實也無足輕重——我算是明白了你說的,都是妖的緣故,嗐,也想不通。」
程錦朝想糾正,最終只是搖搖頭:「我現在的眼界,對這些事,說不好。」
「我開誠布公地對你說說我不離開的緣由。」
沙茗抬眼,眼眸亮晶晶的,她直視著程錦朝,用鄭重的語氣告訴她,自己絕不是戲言:
「我不會離開這裡,是因為,我是張弓城人。這是我的家,即便有什麼命令,我也不會離開——為什麼人說,這事是為我好,我便要照做呢?即便是因此得了靈氣病,即便是孤身一人,我也想要堅持。你是朋友,又是那厲害的修真者,和他們說說,別再來煩我了。」
「沙茗,」程錦朝本想多問,可還是忍住了,眼神對上沙茗,頷首道,「我幫你和他們提。」
「好。那我說真實的原因吧。我一直假裝看不見四周發生的變化,等到做出反應時,卻早已遲了。我留在這裡,是因為我想親眼看看這裡要發生什麼樣的事,無論好壞,我都要睜開眼看。」
沙茗這次的笑容更加真心了些,甚至一直提著的劍都隨手扔下,倒了茶給他們。
哪怕茶是碎的,水是涼的,羊腿是餿的。程錦朝也感覺出了沙茗的感激。
於是她真的向子實提出了:「封存靈脈,清理靈氣,這些事難道要傷害居民麼?即便是為人好,也該留有餘地,那些不願走的,不要再強求了,手段過於強硬,行事過於粗暴簡單,反而是傷害,張弓城經歷了那樣的事。」
這都是私下說的,在子實幫小掌柜搬鹹菜罈子的時候提出來,不算做正式的請求。
「你說話可真像明塵師姐啊。」
「怎麼說?」
「像是教書先生,又很堅定很強硬,還要一副開導人的樣子,面容可親,臉色又很正經……」子實笑了,「既然你提出來了,我便也提上去吧。」
「只是建議而已,朋友的請求,可不是天衡宗的意見。」
「行,那就當是我的意見好了。」子實拍拍她的肩膀,程錦朝抿唇笑笑,子實忽然壓低聲音道:「聽說你是狐妖來著?」
「哪裡聽到的?」
「我不是聽人牆根,我只是偶爾聽到你們的人在議論,說你雖然是狐妖,學明塵師姐卻很像。」
程錦朝眼珠微微轉動,不自在地揉了下耳垂思考一瞬,回應道:「我看起來像狐狸精麼?」
這話里話外透著點嗔怪,瞥他一眼,程錦朝笑著走了。
剩子實頗為茫然,思考片刻,覺得方才這眼波流轉,的確是頗像狐狸精的。
然而他仔細觀察,除了那一眼媚意流轉,程錦朝還是正經的。
不由得還是去找她解惑了:「你究竟是,還是不是?」
「是與不是,你既然分辨不出,那我是與不是,對你來說又有何意義呢?我要對你拋個媚眼,你認為我是狐狸精,那我平日裡,也不是那愛與人眉眼傳情的,那我還是狐狸精麼?」程錦朝看子實不對經,故意用話繞他。
「妖便是妖,就是形態上,本質上……」
「你這樣湊近我,究竟是什麼意思呢?你自己不是有答案麼?你真正想問的是什麼呢?」程錦朝直接問道。
子實這才老實交代,他想要提請宗主,叫自己駐守在天衡宗去,但是也想提前問問天衡宗這邊的意思,若是大家都不喜歡自己,他去了只怕處處被孤立,所以提心弔膽地來問問最另類的程錦朝——畢竟狐狸都能被接納,自己想必也差不了哪裡去。
程錦朝聽了,頓覺荒山宗思考方式與天衡宗不同。
「你只管來,我們天衡宗不這樣想問題。」
看過了荒山宗,麻煩事才接踵而至,荒山宗弟子的心思,那些軍士的心思,民眾的安置,荒山宗內部還有其他的改善措施等等……竟然拖延了一個月,程錦朝陸陸續續傳信二十多封之後,事情才算短暫塵埃落定。
荒山宗基礎安置辦法不變,除此之外把火岩城的勞役換戶籍的辦法引了過去,但是變成了自願,如有人報名可就近安排去修建鐵壁。
鐵壁的修建路線更改,天衡宗決不允許荒山宗燒這個錢,於是從包圍整個北州的計劃,變成了包圍北州火岩城周邊七座主城的計劃,用作最後的底線。
天衡宗換來了荒山宗的附庸關係,荒山宗式微,爵位設置不合理,凡人已經開始干擾到宗門的運行了,因此荒山宗幾項重要權力都移交到天衡宗,派遣弟子到天衡宗駐紮。
此舉引起反對,但是因荒山宗欠債太多,而且已經留了鐵壁這個最後底牌,所以反對者比較少,多數贊同支持天衡宗,幫助南邊。
倉龍已經病弱,把荒山宗交出去的基本條件是無論如何都要留著荒山宗的山門與道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