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明塵道:「是了,我正打算人都走了,單獨叮囑幾句再讓她出發追上的。」
程錦朝頷首行禮:「尊者,扶火長老說她有事無論如何都要當面對你說,我已經叫她等著了。」
明塵道:「不見,讓她回去。」
態度之強硬,拒絕之利落連執教長老都暗自抬眉。
程錦朝:「是。」便轉身走了。
執教長老還未說什麼,明塵道:「今日就到這裡吧,我才對全宗的事務略微看了看,便覺工作繁多,等閒下來,能再請前輩指教一二麼?」
執教長老也急忙行禮稱自己正好也要離開了,心中納罕這明塵怎麼這樣不稀罕扶火了?分明之前扶火可是最親近明塵的一個了。
亘望廳內,只剩下明塵與程錦朝,還有一旁的明竹。
明塵道:「明竹,我雖然開放藏書閣,眾弟子能有師尊教誨入門的卻不多,你去與藏書閣長老商議,再找幾個你認為有學識的弟子,把名單呈給我,你們開列一些入門必讀的書單出來,再議定一批可限定境界開放的較為晦澀的書單,最後再將其餘的登記在冊,我來篩選。此事繁雜,估計也要做很久,緊要的入門書單,務必一個月內草擬出來,我審閱過後,交由各門,藏書閣弟子也該活動活動了,那些入門的書叫他們加緊抄錄,一本翻錄個二十本都不為過。」
明竹被派了個很大的活,雖然高興,心頭還想著程錦朝答應他的精血,嘀嘀咕咕著研究,在心裡把研究與這件大事比較了一下,肉痛地放棄,幽怨地看一眼程錦朝,這才屁顛屁顛離開。
明塵這才道:「我與你講一下去辦事的章程,凡事都記名簿登記,下山時如此,從記名簿處得知該去哪裡領份內的取用,下山辦事,對領隊的人報到,回山時,再到記名簿處報到,再由記名簿指導,交還需要交還的東西。」
「記下了,尊者。」
「我聽見你請明竹給你開列書單,不用,你叫他專心做他的事就好。」
「是。」程錦朝垂著頭,繼續聽著教誨,明塵道:「那些書目,是給沒有師尊的人作參考,你有不懂只管問我。」
程錦朝道:「你如今是宗主了,那玉簡已經要堆成山了……」
「那我就不教你了。」明塵道。
程錦朝只是扭捏一下,立即道:「教我。」
明塵笑道:「我為你開列了一些適合你的書目,你有修為,只是不知如何運用,法術的事,你回來後我教你,但要緊的是,要換個心法,讓吐納更有效率,學一些將靈力運用在你外家功夫上的技巧,便於你戰鬥。還有,便是史書,遊記,須知學習也是苦功,累了便可以看些不累的東西,也對修行有所裨益。」
明塵背過身,在長案上摸摸索索,摸到一枚玉簡交給她。
程錦朝捧著玉簡,忍著還沒有看,眨眨眼道:「我知道了,我能問,你為什麼不見扶火麼?她不是一直支持你的麼?」
「你不用管,」明塵本來這樣說,但話剛出口,立即抬手,像是要把自己剛剛那句話拂去似的,「是這樣,我一回來,扶火就有事要找我交代,我現在諸事繁雜,很容易被她幾句話帶跑了思路,我要有自己的判斷,就要讓什麼時候說話掌控在我的手上。我想什麼時候聽她辯屈,或是聽她交代,就什麼時候,而不是她想見我,我就見她——我絕不會被她干擾。」
程錦朝聽出了些言外之意,知道了扶火興許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惹動了明塵。
點頭道:「我下次不會留她了。」
明塵笑道:「下次你做主就好,別問明竹。」
程錦朝脊椎都要被這一句震麻了,這是什麼意思?這句包含了多大的信任,還有表達了自己比明竹更近的意思了麼?她摸著微癢的耳朵,暗道是自己胡思亂想,胡亂地嗯了幾聲,明塵道:「你在眾長老面前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狐狸默然回想一下,點頭道:「是,決心若多說幾次,他們就會輕慢我的道心,我不會說了。」
儘管明塵所想的也並不是這個意思,但結果如意,只能頷首。
看明塵抿唇頷首,今日很是威嚴,真如同神明一般揮手間就是風雨雷霆,程錦朝心中很是滿足,正要轉身說自己這就跑去熊爪城追上隊伍辦事,忽然又有些細弱的恃寵而驕冒出來。
狐狸慢慢跪在瞎子腳前,撫過了那隨時可以變作利劍的杖,仰臉細聲求她:「尊者……我就要獨身行動去了,我怕有些做不好的……能不能……」
明塵沒有聽她說完,竹杖一抽,在她肩頭敲了一記:「就要去見其他弟子了,這樣像什麼樣子。」
「我一見你大能的樣子,便有些妄念,雖然運轉心法也壓不下去……」她狡黠地嘀嘀咕咕,試探著明塵,然而因跪著,望見的明塵的臉是藏在黑暗中的。
她驀地有些不安,想要被疼痛責罰時,是因她望見她的神,但若看不清,便遭受痛苦,痛苦的喜樂便要折損三分。
然而來不及多想,杖尖忽然挑開了她的衣領,她驀地看見了明塵垂臉的神情。
不知為何,她覺得有些落寞。
衣領被杖尖一推,露出肩頭,她跌下去,被明塵的那根竹杖撥開了另一頭的衣袖。竹杖如劍,削去她蔽體的外衣,當著所有長老的坐席,用疼痛審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