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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錦朝捂著腹部,總感覺腸肚要往外流,只奮力地將那弟子一推:「回你位置上去,不用管我!」
那弟子卻道:「不成,走!我帶著你!很快便到補給點了,你得用藥!」
連拖帶拽,近在咫尺的第一個包圍圈外正有補給點,然而卻是一片亂象。
狂風中,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幾頭極強的虎妖怒吼著與眾弟子糾纏。
砰——一棵大樹攔腰折斷,被風拖出幾十步去,壓住了一個弟子的戰場,她飛身而起,又是一劍,死死不肯放過她追擊的虎妖。
那虎妖魁梧雄壯,雖然化作人形,卻留了一條粗長的尾巴在身後,雙腳還是爪子,往地上一抓,濺起兩片濕泥。風把樹林搖撼,沙沙聲變作不斷這段的簌簌噼啪之聲,猶如燒起的火焰,攔住他的去路。
樹林中卻有路,它發足狂奔,逃過身後天衡宗弟子的飛劍,卻直接遇上了那弟子和程錦朝。
樹林被風壓低了兩寸,弟子屈身很低,一時無法躲閃,只能抓牢身上的程錦朝。
虎妖直接撞了上來,尾巴狠狠一抽,如同鐵鞭子一般將一棵大腿粗的樺樹攔腰折斷,砰一聲,那樹歪下身子,往二人身上傾倒。
虎妖預知面前這兩個弟子要被樹壓倒,便起跳,在樹幹上狠狠一踩,借力越過二人。
那樹幹筆直下墜,直往身上砸去。
然而程錦朝猛地化作原形,踩著那弟子的脊背,在樺樹倒下之前,尾巴一盪,乘風而起,穿過樺樹下的縫隙,折身變回人形,飛起一腳,那樹幹噗通地往空中倒飛出去,直砸那奔襲的虎妖。
樹木砸在那虎妖的後背,被震碎成一段一段。
虎妖步伐未停,仍舊大步往海岸邊。
狐狸卻已經拔劍而起,飛身追上,後面追擊的天衡宗弟子卻也不矯情,只大喊道:「你爬高!」
略微拔高身軀,只見一枚飛劍貼著她的肚皮掠過,嗤的一聲插入了虎妖魁梧的後背,那老虎痛呼一聲,生生拔出劍來扭過頭,看清了飛身而來的程錦朝,勉強抬劍砰砰地過了兩招,認了出來:「熊心城的……狐族……是你!」
好巧不巧,這老虎正是程錦朝在熊心城外未能殺掉還頗為擔心的那隻,此時再相逢,雖然自己身受重傷,視野也變得模糊,然而身後卻有兩個天衡宗弟子配合,豈有不殺掉它的道理。
那飛劍勝在靈活小巧,被程錦朝的劍劈出幾個豁口,虎妖撒手扔開,雙拳一握,拳頭一振,傳出霸道的拳風,直接以拳頭硬扛她的劍,打得血花爆裂,一陣陣火花爆出。
風猛地一吹,程錦朝在半空重心不穩,才一盪,捉住一棵樹立穩,再次捂住撕裂的傷口,肩頭的傷也不斷地湧出血來,已經抬不起胳膊了。先前追擊的弟子便已經趕上,數道飛劍包圍虎妖,正在虎妖被劍陣圍困的一瞬,背程錦朝的那弟子猶如一道銀色閃電,從風暴中躍出,手中□□帶著銀色月光似的飛速旋轉,手腕一送,人奮力前傾,□□便捅穿了虎妖的心臟,從後背扎出來,銀白的槍尖上滴落了鮮紅的血。
四周短暫地寂靜了一瞬,仿佛風暴與海嘯不值一提,被吹颳得全沒人樣的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那追殺的弟子抬起頭來,看樹上軟趴趴流血的程錦朝。
先前的弟子飛身上去,這才看見她腹部的傷口。
腹部,肩頭,胸口各有一處傷,看起來和那被扎穿的虎妖沒兩樣了。
用劍陣的弟子道:「我們不能擅離崗位,外圍有些妖似乎被狐王召集,正在發瘋地闖包圍圈。我是女子,我來照顧她,你去拿藥,萬事小心。」
一桿銀白的槍猛地收回,快速跑開。
程錦朝被放了下來,劍陣弟子道:「多有冒犯,我要脫你的衣裳看傷口了。」
狐狸微弱道:「隨意……」
被海水和血緊緊黏連在身體上的衣裳已經不能再看了,撕開的時候還翻出了新傷,血又湧出一道來,腹部幾乎都爛了。
「我叫定泉,修士境界,我師尊是扶洛,你可能不認識。不要擔心……我先為你縫合傷口。」那女弟子摸出針線來,深呼吸,把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髮攏到一起紮好,咬緊牙關,把針線穿進她的皮肉中。
狐狸一聲不吭地被她縫好,仿佛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定泉害怕了,急忙道:「你還活著麼!」
「我還好……剛剛那個弟子,好久沒回來了……是不是……」
定泉面色大變:「難道是那裡也出了問題?」
「去,幫忙……」程錦朝撐著翻身而起,她想到了能恢復一些的辦法,她是妖,情急之下有些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變回原形,四條枯乾的尾巴拖著泥水,跌跌撞撞地爬到那虎妖的屍體上。
定泉大驚:「你——」
「我是妖,可吞吃妖族的血肉來恢復,你快去幫忙。」她奮力扯下了一塊皮肉,在虎妖被捅穿的胸口狠狠地挖出一塊□□來,用舌尖去夠心頭殘餘的血,然而血飛濺而出,剩不下多少,她只得露出獠牙,撕咬咀嚼,微紅的雙眼看向定泉:「我稍後就去。」
定泉面色複雜地看一眼那在虎妖身上不斷撕咬的程錦朝,一咬牙,飛跑過去,拿出一柄飛劍來,閉著眼把虎妖的屍身切成一塊一塊。
「這樣或許容易些。」她收起飛劍,迅速離去。
與此同時,靈海四周各地都在像這般交鋒,那些被放進來的群妖被殺的殺,弱者在最外圈就被幹掉了,妖族強者像是被剝皮,一層層地滾過,到最接近海岸的這一層更是佼佼者,直接斬殺。因此竟然還沒一個妖族能衝進包圍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