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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又三年,明塵把接下來外來的所有弟子,用五年的培養計劃安排成型,迅速擴充到宗門之中。
兩年,從各地挑選而來的弟子學習,進入第一輪比試。合格者入內門,部分人被各門挑走,其餘發回原籍。三年學府學習,每年比試一次,測驗教學成果。三年後學成比試,各門可再選一次,其餘直接安排到宗門各處做事。
而被挑選到各門的,她依舊會按照計劃打散安排,久而久之,各門的區別將變得模糊,她將在宗門資源上略作調整,最後學府成為培養年輕弟子的最高途徑。
她的改革大刀闊斧,步伐飛快,一些長老實在跟不上她的步子,便抱病休息,不肯去授課,說這樣的學堂教出來的弟子不如師徒關係穩固,不能因材施教教出好弟子。
明塵便苦口婆心地給每個人解釋自己的意圖,先說,宗門規矩勢必要弟子都學,然而師徒制度下,有的師尊散漫隨意,忘了把規章教給弟子,反而惹了麻煩;又說,許多稟賦獨特的弟子往往找不到合適的師尊,但若是群策群力,總能給煉器煉丹等學科的弟子們更好的教導;並且還說,學府並不是一群人固定著聽課,在第一年聽過基礎課後,便要分科,各自尋感興趣的課來選擇,更加自由……
雖然對方可能並不大認同,但因明塵言辭懇切,來磨了好幾次,又因她至今為止的改革都煥發著欣欣向榮的勃勃生機,最頑固的幾位長老被勸動了,勉強同意先試驗個五年看看。
學府的事也提上了日程,而最先選擇明塵的這些弟子則是試驗,還有一些各門抽調而來的弟子也一同參與學習,學習並不是目的,而是測試其中不足之處加以改良。
其餘的事情都走上正軌,明塵移交到長老會處理,學府的事還需她一一經手,疲倦得腳不沾地。
而從竜州固元城來的一封信,最後也只是被濃縮成一行字,在交給她看的報告中短暫地掠過了。
鹿妖在城外大規模出現,卻沒有傷人的意圖,似乎在和更重要的事物抗衡,我放下鐵印,親自出城查探,若三日內未回送信件,請派弟子來固元城。固元城駐守弟子,扶柒。
固元城外,扶柒身後牽著一個小小的影子。九九摘下自己的遮陽帽來給她,扶柒看看她曬傷的臉,笑著推回去:「你自己戴著就好。」
查探了一路,扶柒倒是看到不少錯落的腳印,不過在這複雜的森林中,幾乎是追不到其他痕跡,也嗅不到什麼氣味,她也不是妖,只得繼續尋找著,卻也不忘記下路線,免得迷失在森林中。
當然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她決定在前面走,九九沒說什麼,結果她這個外鄉人,若不飛到空中看路線,在森林中自己就迷路了。
她不知道的是,雖然她看著路線是對的,後面卻跟了個古蛟王,每次都只稍微撥動些標記的位置,便輕易地把扶柒迷在森林中了。
此時她便道:「你是不是迷路了?你要去哪裡查看什麼呢?和我說說,我認識的路比你多些!」
深山老林中,正是該殺人吃肉飲血的時候,但狐王還在竜州,走得也太慢了些,她還是得把戲演下去。
先前因為狐王來惹到她父親,被標記了一撮靈氣,若是狐王進入竜州便會被她感知。
此時狐王的存在真是格外引人生厭。
而狐王正在樹林中,她來過這裡,繞得程錦朝無奈道:「如今你也逃避起來了,走吧,去固元城,我們尋個靠近城門的客棧,我將碎片給你,你離開,我去找駐守弟子回天衡宗。」
真正做了決定,反而顯得輕飄飄的,在潤物細無聲之中就改變了,也不過走著路,說這話,心思一變,舉止就被賦予了另外一層含義。
唐若道:「我不是躲避,我是知道你要騙我進城裡去,聯合捕捉我。」
心裡雖然並不是這樣想,卻總要說些惡言刺人。而且,一定刺得痛程錦朝,對方在她心口上捅刀子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此番不能成行,一半原因是程錦朝先前行事。
程錦朝便不說話了。
過一會兒,程錦朝還要嚴肅地再提一次,那時,她再答應吧。
總要行路,不能停留,生命如旅程,唐若心裡忽然矯情地想了想。
又想到程錦朝從南州出來便是作為旅行者遊歷四方,心裡忽然動了動。
她捏了捏程錦朝的後頸,人的後頸不如狐狸的好捏。她真可憐啊,都沒有被母親叼著後頸走來走去的經歷,她就多捏了捏,惹得程錦朝嚴肅地瞪著她:「去固元城。不要鬧了。」
唐若的狐狸眼微微一轉,眼神像輕紗一般垂落在地:「好,走吧。」
鬆了手,她在前,程錦朝在後,兩隻孱弱的狐狸穿行在樹林間。
「固元城的扶柒獨自行動了三日,該派人過去,但本該輪值的定農被臨時調去學府了……」一位長老看著報告皺起眉頭來,正在苦思,抬頭看見霜雲,急忙拉過她,說了前因後果:「幫我跟宗主把定農調回來去固元城。」
霜雲道:「既然扶柒獨自出外未歸,至少得去二人,一人守城,一人尋找,這樣,我和宗主提請,我和定農一道去吧。」
明塵詫異霜雲主動請命去竜州,但仔細想想老讓霜雲在身邊,也是該接受歷練的時候,當初程錦朝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被派下熊心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