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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母親的寵愛,程錦朝向母親求了點東西。
母親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用,但還是容她,給了。
清早支開窗戶,看見幾個老人自發地來清掃庭院,院子中沙沙的聲響,一排排教室簇擁著當眾的一方水池,池子中似乎養了魚,但現在還看不出來。程錦朝蹲在水池邊尋魚,只看見幾尾小小的魚苗一閃而過。有些殘破的荷葉平靜地托著隔夜的露水,幾隻小蟲輕盈地跳過,再落在水池上。
水池的水沿著一條將庭院一分兩半的小渠流動著。
子實跑來時,程錦朝脫去白色外衫,裡頭又是利落的弟子服,手裡握著零星一點魚食,正閒著往裡扔。
「你原來已經來了,城主說,若要安排教化,你便隨時和他說,就在這學堂之中,屋子已經挪出來了。」
「我知道。」程錦朝指了指這學堂中最大的一間屋子。
「你這都知道。」
「我母親管學堂嘛。」程錦朝這時很有些主人家的自覺了,將魚食捏碎了灑下去,心情大好地掬水洗了洗手,起身帶他去看。
「你從城主那裡過來,他有說什麼計劃麼?」
「城主說,有教無類,反正他也不知道誰有仙緣,也不知道你去哪裡找什麼有仙緣的人,不如就近,在這學堂裡面,學生們無論男女老少,都來聽你授課。」
城主那算盤可打得真不錯。程錦朝知道他當時騙鐵印的事,這人雖然做事總有些貪得無厭的心機,但做起來莫名有股憨直,並不討厭,雖然教這麼多學生,一看就把她算計明白了,要她多多授課。
可城主不知道,所謂駐守弟子的授課,也是有章程的,並不是她說教多少就教多少,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一任一任弟子下來,一章一節推進學習,從基礎常識,教到基本心法,雖然行教化之責,但能學會的人太少,進度很慢。照理說,最先得鐵印的城該往後學到真正的心法了吧?倒也沒有,還在基本心法這裡打轉,一座城太大,學生來來去去,流動性太高,教了這個,那個不會,所以即便大家都會了基礎常識,那進階的內容,卻像是補老太太的豁牙一樣,補一顆掉另一顆,總沒有齊整的時候。
「這事,還是再和城主商議吧,還要與學堂兩位老師商議,或許有更好的法子。我們去看城中守備吧。」程錦朝正說話,蔣老太太便迎面走來,端著一碟點心,不由分說地攔住她:「錦朝,吃點再走,我女兒送來的。」
「蔣奶奶,你讀了一夜的書,清早又來收拾庭院,精神比我可好太多了。」
「人老了便睡不著,瞎眼了一輩子,難得有認字的機會,我心裡頭火熱,每天都盼著上課呢。」蔣老太太也看她身後的子實,子實的確長了張青年才俊的臉,不說話時格外有些氣度,又與程錦朝穿著相似,老人就笑著把點心也給他。
子實行禮道:「多謝老人家。」才捏了一塊糕放在口中。
程錦朝問道:「蔣奶奶,我想問,若是我在此教學生一些修真的常識,若是您,您會願意去聽麼?」
蔣老太太道:「若是知識,我自然肯聽的,可是有些頑童也不大聽,唉,不懂得學識的重要……」
「我明白了。」程錦朝謝過,只拿了邊緣小小一塊點心放在口中,側身帶子實離開。
程錦朝和明塵曾經共同來過這裡,她會體察明塵的思路。
就看熊心城的武備,只和她見到的離星城就沒辦法比。兩城的守城力量的差別就像是大國軍隊與野蠻部落之間那樣明顯,把兩座城的軍士們變成小旗子插在牆上,能很容易地看出熊心城的地圖就像是斑禿的腦袋,稀稀拉拉不成體系。
軍士二百,輪值換崗,守城巡城,外出巡查周邊地區。因先前的熊爪城之亂,周邊的村子都挪到了城牆底下,每日看守,但看他們巡邏的頻次和路線,哪只小妖但凡有些頭腦,就能打一個措手不及。
即便在這種簡陋條件下,他們也成功守住了城牆,擊退了妖的進攻。
妖一般並不進攻城池,只會劫掠沒有城牆保護的村莊,若要進攻城池,要麼是周邊沒有其他人可以吃,要麼是這群妖實力不俗。
一隊不知從哪裡來的虎妖來了,似乎是試探性地攻城,但被擊退了,留了兩具妖屍,修為不高,還沒化作人形。虎的習性並不成群結隊,做了妖也沒有改變到哪裡去,分頭跑了,像是之前也是臨時聚起來似的。
這胡鬧的進攻和胡亂的防守,照理說不能締結契約送來鐵印的。但是明塵放了水,還把程錦朝扔了下來,她細想明塵的安排,對著南州地圖思索片刻。
南州好像一隻匍匐的熊,本土的熊妖猖獗,但是上次被狐王坑了一把,幾乎沒剩多少,但歷史遺留,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大城都以熊的部位為名。
熊心城正好在南州最中央——熊爪城靠近靈海,熊尾城地方太偏,熊背城又多山地,雖然最為靠北,卻被崎嶇的山阻攔了往北繁華之地的去路……
她又回想了其他得了鐵印的城,意識到這裡或許是最後一枚鐵印,以傳統的從前的方式交給——然後明塵的新計劃會建立在鐵印鋪開的網上。所以即便熊心城不那麼好,暫時還沒有資格,她也提前把這資格給了這裡。
沉思良久,城主道:「有何指教哇?」
「沒有,你們如今已經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