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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就是,合理的章程是吧?那是不是每個宗主都得下來入世呢?我的意思就是,得經歷點這種沒靈力被人欺負的磨難呢?」
貟鼎一思緒頗為複雜,也不知道怎麼說得體,撓著頭,索性愣頭青似的問了,知道程錦朝並不生氣。
「不是,是因她自己認為該入世來歷練歷練能夠穩固道心,而做宗主正是要道心穩固……並不是說當宗主就要入世,只是手段,並不是必要過程。」
有貟鼎一開頭,眾人七嘴八舌地問了些程錦朝從未想過的七嘴八舌的問題。
大多數問題,她都解答得上來,明塵平日裡給她說的,還有她自己領會的,都綽綽有餘。有的她答不上來,便老實承認自己知識不夠還要學習等等……
等給這群少年人上過最後一堂課,天已經黑了。
送走他們,看見外頭也沒什麼看熱鬧的人了。程錦朝關上門,回頭望向霜雲。
燈光下,霜雲微微抬著眼,坐了一天也並不累似的,脊背挺直,嘴唇微微抿著。
在火岩城外,程錦朝把霜雲交付給明塵,已經做好了霜雲或許有仙緣的準備。
心念一轉,程錦朝還是狡猾地繞了繞,低頭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天衡宗的人了?」
說話時,低頭看著腳尖,把雙手背在身後,像是和朋友嬌俏地說著心事,其實也是給自己的思緒留個空,應對了那幾個人的問題讓她有些累了。
「我後來才想明白的。」霜雲也有些拘謹,雙手搭在膝頭,兩隻手互相搓了搓,忽然抬頭,罕見地笑了下。
她一笑,讓程錦朝頗為緊張,畢竟霜雲很少這樣,她急忙道:「尊者說你答應到天衡宗來……尊者很好相處吧?」
「說不上……可能因為我比較難相處,我不太注意這些。」霜雲很實誠,程錦朝放鬆下來,笑道:「尊者要我帶你回去,你要不要就……收拾一下?我們明日出發。」
「我沒有什麼好收拾的……能和我說說天衡宗麼?」
「唔?」
「雖然……嗯明塵尊者說了一些關於天衡宗的事,但是,有些小事,我還是很在意。能為我解答麼?」
「說吧。」
「你是她的弟子,我去了,大致是個什麼流程,要去哪裡,如何修煉呢?」
程錦朝驀地想起明塵要她把霜雲帶回來,是要做侍劍弟子的。而她心情緊張也有一半來自於此。倒不是說自己教導過霜雲,後面做了同輩人就不自在,而是說,她認定自己這侍劍弟子的身份不過是個身份,並不是實質,而石玉也是臨時幹活去的,這麼想,似乎明塵就看中了霜雲,要正兒八經地收來做弟子。
霜雲才是正兒八經的培養的弟子,就像曾經的宗主培養明塵一樣。
倒也不是心中嫉妒……只是頗有些不自在。
對著霜雲,她想了想,還是只把尋常弟子拜入山門,從外門經過比試再被挑選到各門下做弟子的過程說給霜雲聽。霜雲點點頭:「這倒是很細緻了,我沒有疑惑了,我可以現在就走了。」
程錦朝道:「明早走吧,我們要再去一下荒山宗。」
霜雲又笑了,一年多未見,霜雲的冷淡臉上多了許多笑容,這個年紀多笑一笑總是好的,程錦朝心裡不著邊際地想了片刻。霜雲簡單收拾了一下床鋪:「之前明塵尊者和我同住一屋,她就是睡在這張床,我平日也會打掃,你就在這裡收拾睡下吧。」
程錦朝瞥一眼,故作鎮定地頷首:「好的,你先休息吧。」
她等了一會兒,把心法默誦片刻,才把自己放到床上躺下。
黑暗中,原來霜雲還未睡著,也聽見她輾轉難眠,於是聊起夜話:「去了天衡宗,你還是我的老師麼?能再教我醫術麼?」
「去了我們就是同輩人了,教你是可以的,不用叫我老師。」
又安靜了會兒,霜雲又問道:「我想變強,你有多強呢?」
「我很弱,」程錦朝道,「不早了,休息吧。」
她儘可能地擯棄雜念,才能把自己從床上撈起來。心事把她化成水,淅淅瀝瀝地往床上流,她幾乎攏不住自己的形體了,諸多思緒煩擾著,無心和霜雲多說什麼。
次日一早,程錦朝帶著霜雲去荒山宗接了老龍走,老龍屈身一轉,心情大好,咧開豁牙的嘴笑道:「兩位小友,仙鶴哪裡有我快,快上來。」
「那就有勞前輩了。」程錦朝把身上的印信和玉簡都收在囊中,背在身後,接了霜雲上了龍背,一路橫穿雲霄。
到天衡宗後,早有弟子接引老龍,程錦朝便帶霜雲到記名簿前報到,又將玉符交給霜云:「我先前沒有說,你來,或許是在外門學習,也或許是跟著尊者學習……尊者指定你做她的侍劍弟子了,所以那些流程,你暫且不必考慮。」
霜雲愣了愣,想起程錦朝的冷淡神情來,不由得頗為難受。
心理上,她認定自己對程錦朝是比明塵更近的,難道自己要因明塵指定了做侍劍弟子而讓程錦朝不高興麼?是了,程錦朝是侍劍弟子,自己來,豈不是損害她的地位麼?
她便不肯收了,拿著玉符不肯去追著四處亂跑的記名簿登記,只搖頭道:「我並不要尊者的庇佑,我是按照一般人的路子修煉就好——」
程錦朝卻勸她:「你該收下的,石玉輪值過後便會回去休息換別人來當值,尊者有心培養你,是珍貴的事情,要珍惜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