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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四年了,這兒幾經風雨,景致已經變得有些陌生,但她們都沒有忘記她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兒。
「和學姐在一起,每天都是好日子。」
「陳孟鯨,你——老套。」
「話老套,但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真實想法嗎?
周相許一陣心虛,自己的這種真實想法,她沒辦法像陳孟鯨一樣坦然地說出口。
「學姐不信?」
「沒有。我信。」
周相許只能說到這種程度了,
她低下頭,將花湊到鼻前,輕輕地嗅了嗅,淡雅的輕香侵入鼻孔,
陳孟鯨是什麼時候買的花?
周相許渾然不覺。
這就是陳孟鯨今天的禮物了嗎,
這就是她送給自己的第一個情人節的禮物了嗎?
雖然是冬天,但洋桔梗也很易得,儘管如此,周相許依然很喜歡,白色的花,不論再小,哪怕沒有任何香味,她都會喜歡的。
拿著花手放下去的時候,周相許的手從大衣的口袋擦過,口袋裡的東西的堅硬觸感微微硌痛了她。
也許還是太早了吧,現在送這種禮物,太早了!——
「有香味嗎?」
周相許被陳孟鯨的聲音嚇了一跳,
旋即,她掩住慌亂的心,「有。這花就像剛剛下的雪一樣新鮮。」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台階下俯視,
雪積起薄薄的一層,不遠處的針葉松已經被染白。
視線所及,幾無人影。
「學姐,我有一個願望,是過年的時候和學姐去承天寺的時候許的——」
「為什麼忽然提你許的願望?」周相許的心跳莫名加速,怎麼都抑制不住。
「那個願望能不能實現就看——」
「陳孟鯨,直接一點不好麼!」
直接才是你一貫的風格。
周相許的心在顫抖,但她卻非要自我攻略說,都是因為初來乍到,身體一時沒能緩過來、不習慣北京這麼冷的天氣。
「全看學姐。」
「既然是在寺院裡許的,能不能實現,不是看菩薩顯不顯靈麼!」
說完,周相許忍不住咬了下舌頭,
這話說得也太——比這下雪的天氣還冷。
以往,聽到她笨拙地開玩笑,陳孟鯨都會笑,今天果然冷場了啊,她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們陷入沉默,陷入了實際不長兩個人卻都覺得很漫長的沉默。
在沉默的間隙,兩個人的耳邊全都是雪簌簌落下的聲音。
若不是惱人的心事攪得心跳難安,周相許覺得,和陳孟鯨並肩賞雪該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她覺得她一定也會這麼認為,但就不知道她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了,是她在承天寺許的願望嗎?自己那樣說,她會不會以為自己在拒絕——
「陳孟鯨——」
「學姐——」
兩個人的聲音生生撞到一起。
「學姐先說。」
「你先說。」
「我堅持。」
「陳孟鯨,陪我到雪花里走一走,如果你能忍得住冷——」
「學姐,我的願望——」
陳孟鯨側首看向周相許的時候,教學樓里的燈忽然亮起來,
燈光將她的笑臉照得光彩熠熠,那笑容好白,好暖。
「我的願望可以實現了。」
陳孟鯨的笑就像一朵巨大的無與倫比的雪花,一樣美。
周相許有點失望,「陳孟鯨,你在承天寺里許的就是這種願望嗎?」
她還以為,她的願望會更巨大一些,更親密一些,
沒想到只是舊地重遊時可以一起雪中漫步這種浪漫的小事情,
雖然說這種小事情需要天時,也沒有那麼容易實現,可是——
周相許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失望。
僅僅因為兩個人心裡不同頻嗎?但,一起雪中漫步明明是她們現在共同的想法,
雖然說,陳孟鯨在過年的時候就許下了這個願望,
但這也是她現在的真實想法啊,某種程度上兩個人也算是同頻的。
還是,因為內心的貪婪?周相許警惕起來,什麼時候起,她對陳孟鯨的期待已經超過了她所能給予的。
「學姐誤會了,」陳孟鯨笑,「和學姐雪中漫步已經是我很久很久以前的願望。」
「是麼!」周相許的心又亂起來,
所以,陳孟鯨為什麼就是不能夠乾脆一點說出過年的時候許的願望?
「學姐,走。」
陳孟鯨依然一臉笑,
周相許不相信,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小情緒。
算了,雪中漫步也怪美的,她的那個願望,不說就算了。
周相許將右手交給陳孟鯨,
左手拿著她送給她的洋桔梗,
兩個人一起走進紛紛揚揚的雪花里。
走下台階的那一刻,陳孟鯨說了句小心路滑。
校園裡的路燈在她們抬起頭看向前方的時候漸次點亮,
紅色的燈光撐出淡淡的夜色,雪花飛的更歡快了。
「陳孟鯨,你的手很冰,還說不冷?」
「學姐,我的手雖然冰,但我的心很熱和,你要不要摸摸看?」
微微流氓的話,周相許卻覺得剛剛好,就像喝到微醺時分的那種美好感覺,
陳孟鯨的話讓她忘了剛剛站在外語學院門前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