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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這麼說,但是惡總是惡,這一點古往今來都不會改變。」萩原研二看著牆上的手稿道。
青木優低垂著頭,攥緊手裡的介紹冊,在安靜的展覽廳里一直沉默不語。
過了幾分鐘,她忽地抬頭道:「研二,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萩原研二因為她鄭重的語調猛然一驚,接著像是在瞬間意識到了什麼,笑容變得苦澀起來:
「不是吧,現在嗎?」
青木優的眼眶裡已經盈滿了眼淚,她哽咽著,尾音都有些顫抖:「嗚……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忽然就。」
「唉,別哭別哭。」萩原研二把她抱進懷裡安慰,「別哭啊……明明是你想要把我甩了吧,怎麼自己哭得這麼傷心?」
「我控制不住。」她把頭埋得更低了。
「哈哈,別人和我說過我還不信,你怎麼搞的呀,分手需要這麼難過嗎?」
「嗚……你不會感到難過嗎?」青木優使勁去擦自己已經變紅的眼角。
萩原研二苦笑道:「大概是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吧,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竟然比我預計得還晚。」
「該怎麼說呢……月亮不會是我一個人的月亮,而且月亮總是會有變化的。」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不必為此感到抱歉。」
「但我還是不懂什麼是喜歡。」
「這本來就不必懂啊。」萩原研二總覺得她在這方面認真得可愛,「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睛裡是會有星星的。」
青木優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他。
「嗯,優醬果然哭起來也很漂亮。」他輕輕把她掉下來的眼淚擦掉,「但還是不要哭了。」
萩原研二強迫自己別過頭,脫口而出的話像是在告訴他自己,「我先送你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就不要再難過了。」
青木優安靜地跟著他往前走,動作乖巧得像是剛剛提分手的人不是她。
從展覽的建築到她公寓樓下的距離並不遠。
青木優站在自家的台階上,看著面前的萩原研二道:「抱歉,好像只能到這裡了。」
「那以後還是朋友嗎?」他笑著問。
青木優認真地點點頭:「嗯,我們還是好朋友。」
「行了,回去吧。」萩原研二回應道,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哦對了,優,其實有件事我之前騙了你。」
「什麼事?」
「那個展覽,其實諸伏當初也不怎麼喜歡,只是單純地去看過很多次。」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覺得那裡環境比較偏僻,適合——額。」
「算了,現在說這個好像有點像在占便宜。」他止住了話頭,「你先上樓吧,晚上好好休息。」
青木優朝他揮手道別,心情卻依舊有些低落。
她又一次在交往當中失敗了,沒有能發現什麼是【……】所謂的「愛」。
青木優垂著頭上樓,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準備打開自己公寓的大門。
然而還沒等她動作,忽地,她腦海中響起了一陣劇烈的電子音效,嘈雜的聲音讓她的太陽穴都突突地疼痛了起來。
【條件已達成,被動技能[血海深仇]發動】
【因為與您血脈相連的直系親屬[諸伏景光]死亡,且您與他的[陣營]並不一致,您的[陣營]將在5秒鐘後發生變更……】
【[陣營]已改變】
【您現在屬於[黑方]】
都來不及為自己忽然變化的陣營而感到驚訝,青木優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到由生理帶來的絞痛席捲了她的全身。
她難耐地喘息著,手上拿不穩的鑰匙在門上不自覺地劃出一道刺耳的擦刮聲。
青木優半蹲了下來,耳膜中不斷鼓動的是血液流淌的聲音。她的頭腦越來越昏沉,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公寓的大門忽然被從里打開。
「怎麼回事?」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
青木優跌到他的懷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後頸處才傳來一點冰涼的觸感。
她抓緊這最後的清明,拽住黑澤陣的衣領問道:「他,他是不是死了?」
「……」
「你不要不說話,我知道他出事了。」青木優的聲音中殘留著痛苦,「諸伏景光,他究竟怎麼樣了?」
「先冷靜。」黑澤陣皺著眉把她帶到屋裡。
青木優盡力平緩下系統帶來的痛苦,深吸一口氣,「你要告訴我真相,不然我沒辦法——」
「他是自殺。」黑澤陣打斷她的話,視線不再看向她。
青木優微微一愣:「為什麼會……」
「有個東西,我覺得你有必要看一看。」
黑澤陣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聯絡器,在它的屏幕上顯示有各種加密的文件。他伸手點開其中一個,把上面的錄像放到青木優的眼前。
青木優輕輕靠著他,在這不斷播放的錄像面前屏住呼吸。
屏幕上顯示的是在一間漆黑的房屋裡,監視器由上往下俯拍的畫面。
諸伏景光被緊緊地束縛在一張椅子上,在他的對面,一個看不清臉的黑衣人正在拷問他。
青木優總覺得諸伏景光的狀態很不對勁。他就像是西國情報機構里,那些被注射了大量吐真劑的犯人一樣低垂著頭,只有胸口呼吸的起伏才能看出他此刻還活著。
黑衣人背對著屏幕朝諸伏景光問道:「東西,你放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