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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工作也沒關係,反正他賺的夠多,只要她高興就行。
有這種毫無底線的傢伙在,青木優以前幾乎從來都沒有為了生計考慮過。
可惡,為什麼這一局她有任務在身啊。
出外勤的時候不和任務目標談戀愛,是所有情報機關里的鐵律。
哪怕是「黃昏」這個級別的間諜,也是在行動代號為「梟」的任務結束後才和約爾進一步發展的。
青木優望著電子屏幕的角落處那一直閃爍著的【戀愛圖鑑】,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黑澤陣看她神情恍恍惚惚地跟在後面,不說話,腳步也有些虛浮,明顯是心不在焉。
「在想什麼?」
青木優下意識地回應道:「在想以後去收破爛的事情。」
黑澤陣:「?」
「哦,不對。」她忽然又回過神來,「按照慣例,我是不是該說『在想你』?」
「……」
一陣失語後,黑澤陣才又道:「無所謂,反正都比你現在信的那破神有用。」
「喂!」青木優嗆聲道:「當聖女也還是有點好處的……」
「比如?」
比如她現在吃不好睡不好,還要憂心烏丸蓮耶在背後捅她刀子。
青木優一咬牙道:「比如我現在覺得做什麼都很開心,這就是信神帶來的好處。」
對比一下苦修和以前的生活,那能不開心嗎?
青木優越想越委屈,一時某種空白與虛無的情感湧上心頭,她覺得自己或許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哭一哭。
她垂著頭,扯了一下身前之人的衣角。
黑澤陣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她:「怎麼?」
「要抱。」青木優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黑澤陣皺了一下眉,想了想,動作很是僵硬地把她拉過來。
青木優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從眼眶中掉落的淚水瞬時間打濕了他的衣襟。
「哭什麼。」
他似乎很不習慣,但又意外順手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青木優被他掌心的溫度燙了一下,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
此時已接近傍晚,從遠方地平線落下的夕陽將黑澤陣的瞳孔染上了一絲亮色的緋紅。
青木優覺得她每次看他的時候,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煙霧。明明她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最久,為什麼總是看不明晰呢?
她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朦朧的視野中,黑澤陣的表情似是有些困惑。
他像是第一次碰到這麼難以解決的事情,視線落在她濕潤的眼角處,不懂為什麼會有人能哭得這麼厲害。
黑澤陣的手抬了一下又放開,大概是在想該不該幫她擦一下眼淚。
青木優踮了踮腳尖,更靠近了他一些。
「你就是覺得跟著我信神沒前途。」
「嗯。」
黑澤陣倒是很乾脆地就承認了。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要不是有系統的【信仰值】做衡量,青木優也不會去搞這種封建迷信。
她以前也就是個純純擺弄機械的人,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甚至於工藤優作說他要放棄大好青春來兼職,青木優才覺得有些奇怪。
然而此時被他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青木優攥緊了他的衣角,賭氣道:「但是你現在明明一點都不清醒。」
「要是我真的想讓你留下來,你肯定還是會跟我走的。」
聽到她的話,黑澤陣似乎是愣了一下,忽然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沒有回答就等同於默認。
青木優看著他逐漸變得熟悉的神情,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更清晰地意識到,無論什麼年紀的黑澤陣果然都還是他。
她其實做過很多次夢,只是夢裡無論是年長時候的他,還是他更年輕時候的模樣都不甚清晰。
她記得他總是會對她很好很好,哪怕他或許都不明白這好感從何而來,也會條件反射般在意任何她想要的東西。
唯一的區別,大概只有成年時的他會更坦然,更能接受這種忽然頭腦發熱般的情感。
承認自己毫無由來的好感並不羞恥。
但很明顯,現在的黑澤陣還未對這種下意識的偏愛感到習慣。
一個人帶著她從教派總部里跑出來很危險,他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麻煩程度,然而黑澤陣依舊在短時間內就決定要去做這件事。
簡而言之——
大概就是在他自己都還沒察覺到的時候,忽然就上頭了。
青木優覺得自己現在依舊對「愛」的界限感到朦朧,但黑澤陣或許的確是愛著她的。
她陷落在他的懷抱中,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自己其實並不堅強。
陌生又充滿危險的世界令她感到迷茫,但黑澤陣每一次都毫無原則的縱容和偏愛,讓她覺得既然有人在等她,那麼無論天涯海角她都有實處可以落地。
「算了。」青木優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強行讓黑澤陣留下來沒有任何意義。
她說過他不需要給自己找一個破綻,即便他自己或許不在意,青木優也不願意成為那個人。
青木優想到烏丸蓮耶背地裡會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實驗,要是真的如黑澤陣之前所說的那樣,他現在已經在尋找獻給神明的「貢品」了,那是不是就說明歷史又會像第二局那樣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