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她僵住,臉漲得通紅。
她一向這樣,和大人對視就很慌張。
裴慕西雖然奇怪,但在她看來也是大人,存在感比其他大人稍微強一點的大人。
「原來是小裴啊,這是從哪裡回來?」夏糖她媽已經熟絡地和別人家小孩打著招呼。
裴慕西笑得得體又自然,「就是去畫了一會畫。」
「外邊有條河,河邊種著很多花花草草,挺好看的,特別是晚上的月亮特別好看。下次帶妹妹也去河邊看看。」
她不經意地說著。
夏糖沒當真,因為她媽鐵定不讓她在比賽之前出去。
「好好好,我家小夏不愛出去玩,就每天在家裡練琴,這不是怕打擾你們,所以來上你們家打聲招呼嗎?」
她就知道她媽會這麼說。
夏糖垂下了眼,有些不開心。
鄰居阿姨還在和她媽客套,說著一些大人該說的話。
突然,一股潤軟的話梅味撲了過來,甜津津的,又帶著一股好聞的酸,比涼茶好聞多了。
陰影走近,罩在她身上。
她那會大概只有裴慕西胸口這麼高,所以她能清楚地看見裴慕西胸口起伏的弧度,胸前精緻的鎖骨線條。
晃晃蕩盪的背帶在白色吊帶背心前晃蕩,背心上扣著一個彩虹別針。
色彩像是奶油。
白皙粉嫩的皮膚淌在眼前,卻又像顆起伏著的桃子。
她呆了幾秒。
「妹妹叫什麼名字?」含著笑意的溫軟語氣,放低了之後又帶著一種特有的喑啞,像是那些音游里,點一下就會在空氣中震動著的微小波圈,帶來不易察覺的波動。
夏糖回神,抬眼對上那一道笑盈盈的視線。
「我……」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臉頰溫度飛燙。
「叫夏糖。」她說。
「挺好聽的。」裴慕西發出讚揚,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接著塞了顆糖在她手心。
「正好我還有顆糖,你應該愛吃。」
裴慕西只揉了幾下就鬆開手,可夏糖又覺著掌心的溫度還在,她的手心微熱,仿佛從那一處傳入溫度。
很快散入全身,無處可避。
兩家大人還在寒暄,裴慕西走了進去,掩上了門。
門縫間依稀可見她脫衣的動作,筆直的雙臂拎住松松垮垮的T恤衣擺,柔軟細膩的腰線纏住了昏暗的燈光。
夏糖低頭。
手心裡是一顆話梅糖,裴慕西給她的。
像是等待著她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在發著燙。
她那會覺得就當個愛吃糖的小孩沒什麼不好,可是後來她總是遺憾,遺憾自己那時候尚未具備可以支撐裴慕西的力量。
所以在裴慕西離開之後,她一直在充盈著自己的力量,好讓裴慕西再回來的時候,自己可以給予對方支撐、信任和陪伴。
她也時刻準備著告訴裴慕西:
青檸不是沒有成熟的的果子,它只是另外一個品種。
和沒有成熟的黃檸檬,有著本質的區別。
至少在所有人覺得裴慕西變得不再明艷,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兒,於是為她曾經的驚艷感到可惜的時候。
在夏糖這裡,裴慕西從始至終,都是那顆沉澱許久仍舊清香四溢的話梅。
她從未為她感到可惜。
青檸雖然晚熟,但話梅經久不息。
-
夏糖喝了半杯長島冰茶。
她在這之前其實沒喝過酒。
比較奇怪的是,別人都是來酒吧喝酒。
而她是要先喝了酒再來酒吧。
酒精的甜蜜裡帶著興奮和暈眩。
夾雜著那股溫柔又細膩的話梅香氣。
當男人惱羞成怒過來的時候,夏糖被裴慕西護住,整個人幾乎是埋在了她肩上,柔軟的布料,細膩的皮膚。
似是記憶里的水蜜桃,如今越發成熟。
皮膚相抵,沸騰的血液暗暗流動。
有人過來把男人扯走,爭吵的聲音逐漸遠去,還夾雜著幾句狠話和叫囂。
裴慕西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從她身上拽起來,側頭看她,特意放輕了語氣,柔和地問,
「沒事吧?」
「你的朋友們呢?要不要和她們先回去?」
仍然是沒喊她的名字,明明她都已經喊了那麼多聲「姐姐」。
夏糖無邊無際地想著,她這個角度很好,目光正好能落到裴慕西柔軟紅潤的唇上。
該是話梅味的,酸酸甜甜。
躁意上涌,不受控制的心跳激著她去靠近裴慕西。
目光定格,視線交纏。
裴慕西側了點視線,眸子裡的光瀲灩波動,卻沒躲開她。
呼吸幾近纏上的那一秒。
夏糖動了動唇。
似是有看不見的微小灰塵在空中跳躍,於是只能移開目光,裝作若無其事。
夏糖將頭倚在裴慕西的頸側,眸子裡氤氳起了水霧,望向她的目光委屈而複雜,眼尾悄悄滑過一顆滾燙又透明的淚珠,
「我就知道是你,姐姐。」
作者有話說:
篤篤今天要說的話:
1、標註1:
「你已經唔系細路仔喇,要生性喇。」——你不是小朋友了,要懂點事。
2、夏夏真香語錄:
——很多這樣的人,她不喜歡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