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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慕西側過頭去,頓了頓,「你當時說你能夠分辨清楚,只是暫時不說……」
「但我現在想說了。」夏糖往被子裡縮了縮,目光搖來晃去。
似乎是一個暫時不太適合躺在一張床上的回答。
裴慕西這麼想著,便有些猶豫是否要拒絕,可容不得她多想,耳朵尖尖已經偷偷泛起紅的夏糖便已經開了口,
「我想親你。」
輕飄飄的四個字,讓裴慕西的呼吸幾乎停住,她下意識攥緊被角,整個人都僵住,只剩下心臟在瘋狂跳動。
她試圖給出些正常的反應,可她給出來的反應實在是不太正常,她幾乎沒有呼吸,從發乾發澀的喉嚨里憋出了一個「嗯」字。
夏糖的呼吸似乎也放輕了許多,可還是帶著幾分熱氣,輕輕吐在她周遭,環繞著她,讓她感覺自己被裹在了綿軟甜蜜的水蜜桃里。
「也想讓姐姐親我。」夏糖又說,聲音悶悶的,似乎整個人都已經埋在了被子裡,「還想……」
「還想讓姐姐,對我做一些,更過分的事情。」
她語速緩慢,幾乎是說幾個字就停一下,可裴慕西的腦速太快,直接將這句話翻譯成為里某種她能夠聽懂的意思。
可聽懂之後,轉動的腦子又仿佛生了鏽。
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良久,裴慕西感覺鼻尖出了一層薄汗,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噼里啪啦作響,她不得不出聲回應少女過於熱烈和真誠的情思。
如果這時候避開,會讓夏糖尷尬。
於是她喉嚨上下滾動一下,說,「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問題似乎也有些難以回答,所以埋在被子裡的夏糖扭捏了好一會,像條毛毛蟲似的蠕動幾下,過幾秒才冒出頭來,耳朵尖尖已經紅透,聲音細細微微,
「就是……在姐姐離開南廣的時候,應該是夏天的時候……」她開了口,侷促的呼吸讓她的聲線聽起來有些顫抖,「我剛剛來完姨媽,然後……然後躺著睡覺,有點不太舒服,我就……%?#%」
「嗯?」裴慕西沒能聽清夏糖後面說的四個字,下意識地問了出來,遲鈍的腦子已經讓她猜不到夏糖到底說的是什麼。
呼吸發著顫,明明不應該看向夏糖。
可又像是離了水的魚,更覺焦灼,不得不把視線再轉回去。
夏糖悶頭在被子裡,連著耳朵尖尖也一起埋了進去,在被子裡動了動,發出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好一會,才瓮聲瓮氣地憋出幾個字,
「夾了……夾腿。」
裴慕西聽清了這幾個字,一口氣沒上來,不小心嗆到,便控制不住咳嗽了幾聲,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混雜著窸窣悶被子的聲音。
等咳完了,腦子也緩慢地開始轉動起來,她看向已經悶在被子裡一動不敢動的夏糖,思考自己應該給出怎樣的答覆才能讓夏糖好受一些。
青春期有些悸動和蠢蠢欲動的試探,這很正常,但和他人聊起這種事卻仍然需要莫大的勇氣,特別是在她面前。
但夏糖還是說了。
為什麼呢?
是為了解決她的疑慮,為了將自己的內心坦坦蕩蕩地擺在她面前,便什麼都可以在她面前承認。
裴慕西想到這一點,便主動裹著自己的被子往夏糖那邊靠了靠,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大方自然,然後用著輕輕的聲音說,
「這很正常,夏糖。」
她的話似乎讓夏糖有了幾分觸動,便又在被子裡動了動,試探性地往被子裡探了探,露出一雙純粹又沁滿羞意的眼,
「我還……還沒說完呢,姐姐。」
躁動的餘韻又開始在室內浮現,裴慕西感覺她們離得有些近,似乎連呼吸都要纏繞成一根捆在一起的繩。
繩上有燃燒的火苗在跳動。
裴慕西動了動唇,「那你想繼續說嗎?」
夏糖垂下的眼睫顫了顫,過了幾秒,又說,「那天晚上,我夢到了姐姐,後來,很多天的晚上,我都夢到了姐姐。」
這句話很簡短,可被置在這個語境之下。
裴慕西再怎麼遲鈍,也該明白這些夢意味著什麼,她試圖說些什麼來緩解自己的遲鈍。
可夏糖像是鼓起了勇氣似的,便把自己的想法在她面前全盤托出,
「今天也是,今天下午和姐姐一起睡覺的時候,我也做了這樣的夢,夢裡姐姐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她說著,抬眼望向她,濕漉漉的眼像是淌著甜津津的水,「姐姐的聲音很好聽,特別是在喊我名字的時候,特別好聽——」
「夏糖。」裴慕西忍不住打斷了她,卻又在意識到自己喊了她的名字之後,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是故意喊她的名字來打斷她,便有幾分遲疑。
夏糖沒有繼續往下說,只乖乖閉上了嘴,睜著那雙仿若蒙著水汽的眼看她。
「我知道了。」裴慕西放輕了聲音,「我相信你的話,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快睡吧。」
她的語速有些急,任誰都明白她現在的慌張。
輕闔上眼皮後,視野陷入黑暗,於是加速的心跳越發明顯,在相互纏繞的呼吸中如鼓點,完全頂替了之前隱隱出現的滴答聲。
血液循環開始加速,體溫開始沸騰。
不知過了多久,裴慕西以為夏糖已經要睡著,可夏糖又猶猶豫豫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