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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已經是個中學生了,織田作的實際年齡也不算大。但或許這就是老父親氣質吧。他對著太宰,不也是跟帶孩子似的嗎?
想到這裡,未來光明正大地看了一眼太宰。眼中蘊含的深意,太宰不用多想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於是,等織田作之助哄好孩子,把人都哄到樓上去玩之後,他剛一轉身,就看到了氣氛及其奇怪的太宰和未來兩人。
他們兩人分別坐在卡座的兩邊,面對面坐著,眼神交匯間,仿佛有火花在視線範圍內迸射。
但織田作之助仿佛對這兩人劍拔弩張的架勢絲毫未覺的樣子,他面色如常地走進這無聲的戰場,就準備要坐下了。
就在此時,未來和太宰治同時開口了:
「織田作,坐這邊。」
這麼說著,兩人還動作一致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於是,兩人又槓上了。太宰治不客氣地表示織田作之助是自己的朋友,當然要坐在自己身邊。未來則是「呵呵」一笑,嘲諷之意盡顯,反問太宰治今天沒邀請他他一個不速之客哪兒來的臉。
不想淪為兩人較勁的犧牲品的織田作之助,默默給老闆遞了個眼神。接著,他接過老闆拿過來的凳子,不偏不倚地坐到了兩人正中間的走道上。
座位的問題解決了,新的問題又冒了出來。
兩人就彼此的職業、愛好、性格外
貌等等方面,進行了耗時大約半個小時的互相攻擊。等到織田作之助已經吃完了他那份咖喱,兩人才堪堪暫時休戰。
休戰原因是,兩個人都餓了。
聞到咖喱的香味,未來率先沒了和太宰吵架的興趣。但她又不想就這麼認輸,然後白白便宜了太宰。思來想去,最後還是織田作看不過去,提議讓他倆比賽吃特辣咖喱,誰先吃完誰就贏了。
沒吃過辣,但對自己盲目自信的太宰選手舉手,提出光是口頭上說誰贏了沒什麼意思,最好有個彩頭。
於是,賭約形成了。
如果太宰贏了,未來就要無條件答應他一件事;反之亦然。
未來欣然同意,並且決定等自己贏了,一定要和經常被太宰迫害的中原中也還有坂口安吾好好商量一下,該怎麼利用這個賭約整治一下太宰。
賭約的結果不言而喻。太宰治才吃了一口,就不幸撲街。他看著未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勺一勺往嘴裡送著咖喱、還能抽出空來嘲笑他、以及評價這一份咖喱的口味的時候,就知道,織田作之助是故意提出這個賭約的。
——雖然往坑裡填土的是他自己,但太宰不管,他受不了這個委屈,他要鬧了。
灌了好幾大口牛奶才恢復了一點元氣的太宰治憤怒拍桌,表示自己絕不會同意這種毫無公平性可言的比賽結果。但轉瞬間,他就受到了來自未來和織田作的雙重暴擊。
未來:「你該不會是玩不起吧?太宰。」
織田作:「這是你自己同意的,太宰。」
太宰蔫了。
他流露出掙扎的神色,一旁圍觀的老闆給出了最後的會心一擊:「如果你承認這個賭約,我就給你上一份新的無辣咖喱。」看見織田作之助沖自己比的口型,老闆又補充:「海鮮口的。」
太宰蔫蔫地同意了。
後來想來,那竟然是頭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那棟洋食屋裡度過的輕鬆時光。
在織田作之助收到首領命令,前去調查出現在橫濱的外來者時,太宰治就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
太奇怪了。織田作之助只是港口Mafia的底層,平時做的也只是在戰場上收屍、替出軌的上司解決來自老婆的怒火,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況且幾個幹部目前手上都沒什麼事可做,怎麼就輪到織田作出馬呢?
反覆思量之後,太宰治明白了一切。他先是有種「果然如此」的塵埃落定的感覺,又不免有些好笑。
——畢竟,他對一切都毫無興趣,更別提港口Mafia了。呆在這裡只是因為在哪裡都無所謂,再加上當初是森鷗外撿到了他。
他迅速布置好一切,但對織田作之助的信心,卻在看到安德烈紀德的異能力時,有一瞬間的動搖。
太宰治思來想去,最後能求救的,竟然只有一個未來。但他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呢,未來就找上門了。
她及其囂張、帶著點小人得志感覺地拍著太宰治的肩膀,對他說:「很好,太宰,準備好直面狂風驟雨吧!」
太宰治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哼哼哼!我和中也商量過了。對了,說起來怎麼好久沒見過坂口安吾了?」未來說著說著,話題就跑偏了。得到太宰冷靜的「安吾叛逃了」的回答,她就不在意地一擺手,繼續說:「哦,那行。總之,我想到要怎麼用之前我們賭約的那個賭注了。」
太宰心裡升騰起一個猜測,雖然有些不切實際,但他總覺得按未來和中也的性格來說,那是最有可能的——
「太宰治,我要你誠心誠意、用盡一切你能想到的辭藻來懇求我!越低聲下氣越好!要讚美我,貶低你自己。還有還有,不准陰陽怪氣知道嗎?!」
丹生未來震聲道。
太宰:
……還真是啊?
他沉吟片刻,瞬間露出為難的表情,「那個,但是……」
未來:「!!!」
她一看太宰的表情,覺得此事可能成不了,趕緊道:「我不管啊,你答應了我的,織田作也是見證人。我都沒說要錄像……誒等等!我還想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