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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圍巾帽子帶好,才將車門拉開一小條縫隙。
刺骨寒意撲面而來,絲毫不給人類緩和機會。
辛棠趕忙將防風手套帶上,原是為了開車帶著薄絨手套,現在一伸手指尖就冷得僵硬。
她跳下車,搓搓手,用力踩踏腳下的雪層,卻無奈發現,這已經不是積雪了。
柔軟白雪蓋過鞋面,剩下的全是敦實冰層。
辛棠向前走了幾步,小心試探腳下,慢慢走過去。
陽城城區的雪不知為何堆得更厚,一路行來,不少樓房的三層以下全部被暴雪和冰層擁堵覆蓋。
或許室內還能住人,卻極為危險,很容易被積雪壓坍塌。
一路走來,愣是沒看到一個公交站牌。
行道樹鬱鬱蔥蔥的樹冠盛放在白色之上,頂著一層雪,乍一看,行如低矮灌木叢。
沈舅舅也下了車。
他手裡拿的是昨天的鐵棍,長一米,此時斜著向下戳,輕輕鬆鬆被雪沒過一多半。
「不能繞路,」沈舅舅轉頭看辛棠,解釋道,「現在我們走的地方是迎賓路,明英河就在腳下。」
河?
辛棠緩緩轉頭,在他們的兩側,冰雪大斜坡沿著他們所站的方向,流淌到遠處。
所以他們現在是在跨渠橋,繞路就會跑到河面上。
辛棠心中明悟,她伸手觸碰就近的尖銳三角狀,問道:「這是橋上的……」
十米高的鎖塔,此時只露出深深淺淺的頂端。
走在路上,一不留神就會被絆倒。
「救救我——」
隱約的呼救聲從側面傳來,辛棠凝神看過去,在前方橋的另一端,行道樹枝葉中藏了一輛車?
「咦那邊有人!」
兩人附近不遠,也有跟著下車查看道路的人,他們看見仰倒的車,很是驚訝,「那是車翻了!」
辛棠和沈舅舅對視一眼,踩著積雪走過去。
許是被車壓過,越往市區的道路越平整,冰雪也越實在,反倒襯得凍在雪中的物件更為尖銳。
辛棠一開始還一步步走地慢,逐漸適應了雪的厚度後,便順暢許多。
只是冰雪中時有雜物戳出,行走間還是要謹慎。
沈舅舅把長鐵棍借給辛棠,讓她當盲杖用,一邊走一邊試探積雪下的障礙物。
辛棠側頭,就看到沈舅舅似乎很是熟悉情況,不用試探就能輕鬆繞開隱藏障礙。
辛棠越發覺得怪異,系統給她設定的這個便宜舅舅,可真是深不可測。
兩人走地快些,沒多久就來到車翻的地方。
一輛常見的白色轎車倒著翻過去,車頭倒著扎在樹冠邊的積雪中,翹起的半截還在逐漸向下墜。
車窗玻璃全部埋在雪中,唯一沒被淹沒的後備箱下方,是落差近十米的斜坡。
「這可怎麼辦?」
有人發出為難的聲音。
這車一看就是衝出去又扎在雪裡,露出的小半截根本沒法讓人出去。
緊挨底盤的後車門被輕輕敲響。
辛棠敲了兩下,問:「你在前排還是後排?」
車裡的人很激動,忙大聲回覆:「後排後排!」
只她一動,車便又向側邊滑,眼見著快要滑下去。
辛棠上前一步,戴著手套探到雪中,去摸索車門位置的拉手。
「哎你怎麼就動手了?」一開始說話那人退後兩步,一臉驚恐,「你別連累我們啊!」
這車萬一滑下去,可還有人呢!
和他一起的人也連連點頭,兩人一同向後退。
沈舅舅上前幫辛棠扶著車輪,另有一個中年男子也沒走,問道:「是要把車給翻過來嗎?」
辛棠搖頭,沒說話。
她正在用力,就算不能把車翻正,也得露個能出來的口吧!
兩個成年男子幫她將車向上抵,辛棠自己也用力拉拽。
這時,辛棠才覺得自己加了十幾的體質不夠用。
她費盡力氣,才摸到沒被凍在冰下的把手,猛地用力,把後車門拉開一條縫隙。
「喀吧」一聲,車門變形了。
辛棠沉默幾秒,小聲道歉:「不好意思,你的車好像被我弄壞了。」
車裡的人也驚呆了,不過她很快就緩過神,連聲:「沒事沒事不怪你,你是為了救我!」
既然已經壞了,辛棠也就不再收力,拽著扭曲的車門往後一拉。
咔嚓。
挨著底盤的車門被掀掉一半。
黑洞洞的車門處,露出一個帶著毛絨帽的腦袋。
辛棠正準備拉人,就看見腦袋飛速縮回去,很快又遞了個背包出來。
辛棠接過包,拽著那毛絨帽女生從車裡出來。
毛絨帽身上穿了長款羽絨服,雪地靴和毛絨保暖三件套樣樣齊全。
她一眼看見辛棠,雖然隔著一身包裹看不清臉,但她還是知道誰把車門給拽變形的。
「謝謝你們,」毛絨帽鞠躬道謝,拖著自己的背包,「不然我可能就出不來了。」
中年男子連連擺手,他啥都沒幹,就不居功了。
辛棠問她:「你是怎麼……把車開到這的?」
路上是雜七雜八的東西比較多,可想一下翻車倒栽蔥,還是不太容易。
毛絨帽搓臉:「我車技不太好,撞樹上了……」
辛棠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