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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太宰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按下接聽鍵,「喲,安吾。」
「聽著,我現在給你打電話已經是踩線的行為了……」對方的聲音壓得很低,「如果實在是找不到的話,我把川端老宅的位置發給你,但是秋子不一定在老宅里,老宅後山附近有廢棄的倉庫,」坂口安吾的語速非常快,「這個地方是我和秋子小時候當做秘密基地類似的地方,她很有可能到那邊去……」
這原本是只屬於坂口炳五和川端秋子的童年記憶,但是他現在卻拿出來分享給了別人,原因不是別的,只是如果現在還有人能阻止秋子亂來的話,大概也就只有太宰了。想到這裡,除了不甘心之外,坂口安吾更多的是無奈。
他並不是單純的作為秋子的朋友和玩伴而與秋子相識的——當年奇美拉計劃被全線挫敗的時候,政府方面曾經下達了處理掉全部還活著的試驗品的命令,但是,當時作為第一線戰鬥者的川端康成以及三島由紀夫在面對幼小卻嘗遍了苦痛的生命的時候,卻怎麼樣都舉不起屠刀來。
最終的結局也是將還存活著的一些個體送到了孤兒院中觀察,其中哪怕轉移到了正常的環境裡,能夠活過十歲的個體也很少。
川端秋子卻是例外中的例外。
除了精神不穩定之外,這個孩子居然茁壯成長了起來,最終由川端康成撫養起來的這個孩子,出於人|道|主|義,得到了「可以活下去」的允許,只是為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奇美拉計劃到底對這些孩子做了什麼,活下來的人又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必須有人來監視秋子。
那個時候的秋子畏懼除了川端康成和三島由紀夫之外的大人,只要一靠近就會露出自我防衛的小野獸一樣的神情來——最終異能特務科根據具體的情況做出了決定。
讓和秋子差不多大的安吾充當這個監視者。
——秋子也接受了這個寫作小夥伴,讀作監視者的同齡人。
「謝謝你,安吾。」太宰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然而這個微笑卻看得他身邊的敦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川端老宅啊。」
秋子會在那裡才怪呢。
雖然太宰目前憑藉著同秋子接觸下來得到的信息並不能完全推算出秋子的能力,但是根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秋子失蹤後受到了通緝——她現在受了槍傷,又受到通緝,自然是不太可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正常的診所里,所以很有可能是找個黑醫診所治療——當然,秋子本人也是經過槍林彈雨的洗禮里的,太宰不認為她沒有自己處理外傷的能力。
「要找她還真是困難呢。那麼,敦君,我們先去川端老宅那邊看一看吧?」
「誒?現在就走嗎?」敦瞪大了眼睛。
「嗯,現在就走。」
另一邊的警署里,雖然表面上說太宰沒有同案犯的嫌疑,然而最基本的布控卻一點也沒有鬆懈下來,在監聽器里聽到「川端老宅」的一系列信息之後,松下警長立刻開始讓手下的警員調查川端老宅——事實上這段時間,搜查一科確實因為川端秋子的事情忙翻了,對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連續三天的追查毫無線索。
就像是線人說的一樣,確實是個善於躲藏的恐|怖|分|子,在中東經歷過戰爭的人更擅長隱藏起來持久作戰呢。
就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他的旁邊有人遞來一杯水,松下警長接喝了一口,「誒?你是新調來的警員嗎?」他在想要道謝的時候,轉頭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黑色的頭髮和褐色的眼睛,大概是因為化了妝的關係,看上去很柔和,有點不太像搜查科的警員,反倒像是資料室的文職。
女警員微笑了一下「我是資料部的香取沙紀。」這麼說著先紅著臉側過頭去微笑了一下,「是來送資料的。」她轉頭看了看一邊的一堆資料,「但是資料部那邊能查到的東西只有這些了……看到警長您好像很困擾的樣子,忍不住給您遞了一杯水。失禮了。」
「……」只要是男人面對這樣的美女,大概有說不出什麼重話來,松下警探只能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你先走吧。」他揉了揉有點泛紅的眼睛,他已經差不多有三天沒有睡好覺了,也許今天大概能稍微休息一下。
作為警長的他今天能輪休,於是在下班的時候,卻恰好看見了那個名叫香取沙紀的女警員站在路邊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男人對美女總是無限寬容的,於是他便停下車讓她做到副駕駛上,「我送你一程吧。」松下警長好心的說道。
「嗯,謝謝您。」香取沙紀微笑著道謝。
當車子開上小道的時候,「香取小姐」卻從手提袋裡拿出了一把槍,「謝謝啊,停路邊就行了。」不但說話的聲調變了,連神態都發生了變化,「我對角色扮演非常的不習慣,不過好歹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從娼|婦的媚態到賢淑的貴婦都能運轉自如呢。」她拿槍對著松下警長,伸手扯掉了自己頭上戴著的假髮,擦掉了嘴上的口紅,冷著眼說道,「好了,現在,告訴我,是誰告訴你,我是個恐|怖|分|子的?」
「不可能,就算假造的證件再怎麼逼真,也不可能有藏在警局這麼久的……」被秋子用槍逼下車,雙手抱著頭蹲下的松下警長不由得這樣喊道。
難怪。
難怪怎麼樣也無法找到她,因為誰都無法想像,正在被通緝的人,就這樣換了個裝扮大搖大擺的待在搜查一科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