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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理都不理他,走上河岸就把風衣甩在了身後,「有毛病。」她嘟囔了一聲,自顧自的走開了。
也不知道那句粗魯的抱怨到底是指自己還是某個入水的傢伙。
她毫不留情的留下了風中凌亂的太宰一個人向接到群眾報案說河面上有屍體飄著的,趕過來勘察現場的巡警交代「案情」。
——當然,最後還是以給國木田打電話為最終解決方式了。
這也就是,川端秋子同太宰治,相互不知道對方姓名的初次見面。
當然,並不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很久以後,安吾為自己當時沒有請假而痛心疾首了很久。【餵】
☆、2
回到橫濱的第一天,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逛了一天。
回到橫濱的第二天,安吾說他忙得走不開,讓她想先去東京的話也可以,但是秋子回絕了,於是安靜等第三天他請假。
安吾說的是挺好的,後天請個假陪她到處走走。
——沒有人帶著的話,秋子自己一個人是毫無幹勁的,雖然有工作的時候回抱怨工作,可是,說到底,沒有工作,或者說「沒有別人給予自己的動力」的話,她自己就像是海浪中的浮木一樣,等待著被海浪推向遠方,或者直接腐爛沉到海底。
至於回到橫濱的第三天……
或者說,第三天早上。
秋子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酸痛,然而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實在是不記得了,自己雖然酒量不算好,但是不至於喝斷片吧……
「頭好痛……」她撐著發暈的腦袋想要爬起來,伸手卻摸到了另外一樣東西……
嗯,也不能稱之為「東西」吧。
確切來說是個人,還在呼吸,還在睡眠中的大活人。
黑色的,亂蓬蓬的捲髮,手上身上還纏著散亂的繃帶,胸口一起一伏,臉倒是非常的好看——就是……?
秋子的腦袋稍微短路了一下,坐在床上捂著眼思考了一會,然後陸陸續續有一些片段湧上來,是的……昨天因為實在是無聊,跑去喝酒了,然後喝多了……碰到送炸彈……不對,是不是送炸彈,還是別的什麼……一時興起……
自己接下來做了什麼來著?
她渾然無視了自己身邊還睡著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這件事情,掀開被子打算起床,雙腳在踩在鋪著絨的地板上的時候,倏地一軟,她整個人酥在了地上。
小腹墜漲,還有疼痛感讓她的眼前忽閃著雜七雜八的光色,「難受……」秋子扶著牆,繼續無視了躺在床上的男人,走進了浴室擰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打在臉上,才讓她清醒了一下,更多的記憶片段湧上了大腦——
但是關鍵的部分怎麼樣也想不起來——
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床上那個男人是被自己強行拉過來的。
……要道個歉呢。
川端秋子這樣想著拿起一邊的浴袍裹在身上,拉開浴室門的時候,卻看到那個繃帶男正坐在床上一條一條給自己裹繃帶,秋子的目力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如同老鷹一樣銳利,繃帶下藏著不少陳年舊傷,雖然已經結痂,留下了疤痕——不過纏著繃帶大概是心理意味上的吧。
反正她看不懂這個人的顏色。
「你好呀,不知名的小姐。」男人舉起手,露出了一個開朗明快的傻笑。
秋子一臉木然的看著他,後者臉上的微笑不屈不撓,然而秋子依舊一臉不解風情的木然,直到男人的嘴角都開始抽搐,秋子才嘆了一口氣,「抱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記不太清楚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啊。秋子嘴角抽搐著,靠在牆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吸、吐,然後嘆了一口氣,「要給錢的話……」
「我可不是特殊職業者哦。」
兩句話交疊在一起,秋子把手背放在了額頭上,「抱歉。我說的是精神損失費……沒記錯的話,你是被我強拉過來的吧?」
青年從床上爬起來,一溜煙跑進了浴室里。
裡面傳來了水聲,大概是在淋浴洗澡,大概洗完澡之後就要聯繫律師了吧……秋子一臉沉痛的在外面等著,被安吾知道又要被念好幾天了……不,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仔細算算的話,大概……不止好幾天吧……
頭好痛。
然而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的秋子漸漸覺得不對勁,突然又想起來前天自己第一次遇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在做什麼,於是一腳踹在浴室門上闖了進去,不出所料的看到這個「良家青年」像個屍體一樣面朝下泡在浴缸里,「喂,你給我起來!」她伸手揪住這個不知名的青年的脖子,想把他從水裡撈起來。
是的,這樣特殊的顏色,她沒有想不起來的道理,雖說如此——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麼啊!絲毫記憶都沒有啊!
秋子把青年從浴缸里撈起來之後用力的搖晃著他,對方露出了一臉滿足的表情,「精神損失費的話不需要哦,小姐要不要試試看和我殉情……」
秋子木著一張臉把他按回了水裡,面無表情的走出浴室關上了門。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終於在酒店樓下的餐廳裡面對面坐好了,「哦~小姐是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對我做的這樣那樣的事情了嗎?」青年撐著臉,露出一臉「純良」、「可愛」、「帥氣逼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