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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我會夢到一些很奇怪的東西,綠色的,閃耀著讓人著迷色彩的光之河流,不明意義的呢喃和哀嘆,還有……還有那個銀髮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段時間這個身影出現在我夢境裡面的次數越來越多。
很熟悉,很熟悉的樣子,熟悉到,每一次看到這個聲音,心臟的位置就開始不明的疼痛,眼眶總是會忍不住蓄滿的眼淚,你是誰?為何每一次夢見你,總是這樣不明原因的悲傷,就好像……
他到底是誰?我確定我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算了,要是被杜朗特知道我總是做夢夢見一個男人,他一定會嘲笑「沒想到姐姐也到了思春期了啊」之類的話……臭小子,最近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同樣奇怪的是,我站在女神像下面的時候,總是會出現類似幻覺一樣的感覺,有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黑髮黑眼,高貴端莊,手持彎刀的女性朝我微笑,有的時候又是一個身材很好的金棕色長髮的女孩手持著勝利女神權杖,站在高大的女神塑像前抬頭仰望著聖域的天空,眼淚順著她的面頰流淌而下。
短暫的暈眩之後,那些幻象都從眼前消失了,只留下向著聖域的結界輸送小宇宙的巨大女神像,這是守護整個聖域的神之結界力量的來源,女神像在聖域的中心地帶,這樣可以保證小宇宙能夠輸送到結界任何一個地方。
沒有了這個守護的力量,整個聖域上方的結界都會崩塌,聖域將會毫無防禦的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不管是神明還是凡人。
我抬起頭看著遠遠俯瞰著整個聖域,手托著無頭的勝利女神像的的雅典娜神像,突然有一種悲哀的感情從心底湧上來,明明身為神明,人類的無恥,人類的瘋狂,人類的悲哀,人類的原罪,都已經看的一清二楚了吧,人類在上一個世紀,在這個世紀的開頭,做出過怎樣瘋狂殘忍的事情,您難道看不見嗎?女神。
庇護人類的理由已經牽強到了連我都不願意相信的地步,把手放在女神像上,那冰涼的觸感隨著之間慢慢穿出來,我看到夜露在女神像的眼眶中匯聚,順著面頰流淌而下,滴落在鑲有奇特面具的胸襟上。
就像女神像在哭泣一樣。
你在為誰哭泣啊,女神。
人類?世界?萬物?還是你自己。
年幼的米羅收到了接受黃金聖衣之後的第一個任務,史昂大人通過占星感覺到了任務的目的地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之所以說是奇怪的事情,是因為這不是凶星閃耀,史昂大人說話的態度無比嚴肅,他說這是歷代聖戰中都沒有記載過的事情。
這次任務,他居然派出了兩個黃金聖鬥士,一個是出去歷練的米羅,還有一個,是撒加。
「我說,蒂雅,你也太過自說自話了,私自離開聖域真的沒有關係嗎?」撒加背著用布條包的嚴嚴實實的聖衣箱,米羅是所有孩子中最小的一個,聖衣箱背在他背上就是各種彆扭,就像是小矮人背著白雪公主那樣奇怪。
好吧,我知道這個比喻有點不太恰當。
「有什麼關係,我把孩子們的訓練交給艾俄羅斯了,他可是很負責的啊。」我側過頭笑道,嗯,隔著面具呢,「再說最近老是呆在聖域,我都要長毛了,放心啦,史昂大人最多就罰我去打掃聖域的訓練場。」
「所以說教皇大人對你真是太寵溺了,一點都不嚴格。」撒加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樣子。
「嘛,那有……」剛想說那有什麼關係,卻搖搖看見有個人躺在不遠處的小道上,「等等!那裡有個人!」
「早看見了。」撒加背著聖衣箱幾步就來到了那人跟前,卻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樣站在那裡什麼都沒說。
「怎麼……」當我和米羅來到他身邊的時候,我和他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所謂的「人」,其實早就是一具腐爛長蛆的屍體。他靜靜地躺在他的拭去之地上,白色的蛆蟲在眼眶中蠕動著,露出的牙齒像一個來自地獄的問候。
「啊,已經死了啊。」撒加蹲下|身,默默地一拳打在不遠處乾裂的土地上,那裡出現了一個大洞,「把他埋葬了吧。」他轉過頭,拿自己的披風簡單的把屍體包裹了一下,正打算抬到那個坑裡去埋葬,突然間一道黑色閃電直刺他的面門而去,他皺了皺眉頭,輕描淡寫的單手就握住了那支箭簇上閃著綠芒的箭。
「什麼人!?」怎麼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剛才有人在呢?一個個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手持長矛劍拔弩張的樣子,糟糕,不能對普通人出手啊。
「很抱歉,外鄉人,只有這個人,不能埋葬。」一個膚色黝黑,赤|裸著上半身,脖子上帶著金色項圈的男人走上來。看上去是類似祭祀一類的人,雖然已經是20世紀後半葉,這篇大陸上也依舊有著許多落後的習俗,部落與部落之間甚至連語言都不同,這個人懂得英語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能交流。
「為什麼?」
「這個人觸怒了我們的神明,觸怒了世代守護這片土地風調雨順的神明,死後不能入土就是神給他的懲罰。」那個類似祭祀一樣的人平靜的說道。
「神明……嗎?」我聽見撒加小聲的說了一句,側過頭去看他,他卻沒有看我,反而盯著那句眼眶已經爬滿蛆蟲的屍體。
撒加……有點奇怪。但是我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也許是我多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