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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什麼雅典娜呢,即使感受到自己身體裡面那種涌動得強大力量,薩沙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這樣想到,這股力量到底是什麼呢?薩沙有點害怕,如果自己控制不了這個力量,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薩沙在害怕未知的未來,她有些迷茫,賽奇說:「女神是為了守護大地而誕生的。」但是……像自己這樣弱小而迷茫的人……能夠守護大地嗎?薩沙擔心自己會成為一個不合格的女神。
她來到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平時除了呆在女神殿祈禱之外,她還會去占星樓閱讀一些書籍,那些古老的書籍講述著一個個被血與淚浸透了的聖戰往事,每多了解一點,薩沙的內心也就越是迷茫而痛苦。
為什麼呢?明明如果可以活著,誰願意去死呢?如果可以享受幸福和安逸,誰願意去背負痛苦和悲傷呢?——聖鬥士就是這樣一群人吧,不,不只是聖鬥士們,還有那些「女神之泉」的侍女們。
薩沙的心更加痛了。
「但是!這樣茉莉也太可憐了啊!」她想起前幾天關于天龍座童虎晉升為天秤座黃金聖鬥士時候,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茉莉是「女神之泉」的侍女,和童虎一樣來自中國,薩沙能夠看出來,她和童虎其實是戀人關係。
因為,茉莉看童虎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溫柔到讓人心疼,明明是戀人不是嗎?薩沙這樣想到,明明是戀人,卻因為童虎是黃金聖鬥士而生疏的稱呼自己的戀人為「童虎大人」,茉莉一定很難受吧。
「您不能這樣,」賽奇嘆了一口氣道,「童虎一直堅定著為您而戰鬥的心,這一點,哪怕是失去戀人也不會改變,您這樣,會讓其他聖鬥士迷茫的。」
怎麼會這樣呢,薩沙低下頭,溫柔的心裡漲滿了悲傷,女神不是為了保護所有人而誕生的嗎?明明悲傷和痛苦就在自己身邊,為什麼自己會這樣的無能為力呢?
薩沙低著頭的樣子在賽奇的眼裡和兩百多年前的那位雅典娜女神重疊在了一起,那個時候,那位在聖域長大的女神也是這樣,低著頭,滿心痛苦的樣子。
賽奇忍不住想起上任雅典娜大人——他只能稱呼其為雅典娜大人,她出生在雅典娜塑像之下,自幼在聖域長大,除了「雅典娜」這個沉重的字眼,她沒有其他名字。
她曾經在聖域邊緣的高山上,遠遠眺望這羅德里奧村里,那個母親牽著女兒的手迎著夕陽走回家中,女兒替母親拭去額角汗珠的畫面,滿眼的艷羨,即使是從小就被教育要犧牲,要守護的上代雅典娜大人,她也有著少女敏感而柔軟的內心。
「賽奇……好美啊。」她轉過臉來微笑著對身後的自己說道,「這就是我們所守護的東西嗎?有的時候……我會忍不住想,我是不是也有母親呢?如果有的話……她會不會也像其他母親一樣,溫柔的抱著我,在夕陽西下的時候,牽著我的手回家呢?……啊,抱歉,怎麼說起這個來了……」仿佛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她不好意思的轉過臉去。
賽奇只覺得喉嚨口一陣陣的發乾,雅典娜大人是出生於女神像處的,她……應該,沒有母親吧。但是,如果不是生為雅典娜的話,眼前這個少女,也應該是牽著母親的手回家的年紀吧,可以撒嬌,可以哭鬧,可以享受親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默默地看著,流露出艷羨的表情。身為聖域的女神,不允許流露出普通少女的情感,不允許找人傾訴心裡的痛苦——所有的一切,聖鬥士的戰死,生命的凋零,他人因為戰鬥而失去至愛的痛苦,少女必須把它們全部背負在自己肩膀上。
「嗯!走吧,回聖域,賽奇!」少女笑了,金棕色的頭髮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一想到自己要守護的是這麼美好的東西,渾身都是幹勁呢!」
「啊,是啊。」在微笑之前,請先舒展您緊皺著的眉頭,擦去您眼角的淚珠,好嗎?賽奇在心底默默地想到。
「賽奇……真是個溫柔的人呢。」
「賽奇,白禮,下一個時代再見了。」
「哈迪斯!不會再讓你在大地上肆虐下去了!」
最後……還是沒能保護您,最後,還是苟延殘喘的活了下去,最後……
活著的人,要背負死去之人的意志和痛苦,
賽奇長嘆一口氣,這讓原本很精神的他看上去像個真正的暮年老人一樣。不管怎麼說,薩沙還只是個孩子啊。他這樣想到,即是雅典娜,又有著名為薩沙的少女的靈魂。
迷茫而不知所措的薩沙在聖域遊蕩的時候遇到了卡路狄亞,這隻膽大包天的蠍子二話不說就把「哭喪著一張臉」的薩沙給拎到了美洲,暫且不說他私自把女神帶出聖域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就他回來之後帶回一個遍體鱗傷的薩沙就夠希緒弗斯差點把他給撕掉了。
薩沙在美洲遇到了卡爾貝拉,羽蛇神的後代,當然,還有納瓦落皮里。也是這一次,她真正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封印了特茲卡波利波卡,並且,不在害怕未來和自己的力量。
戰鬥,不管怎麼樣,燃燒著生命也要去戰鬥,這是卡路狄亞教給自己的。
我會努力去做一個好雅典娜的……薩沙這樣想到。
她突然想起蒂雅和自己說過的一些話。
強大的力量和巨大的痛苦,當你背負著比痛苦更加沉重的責任的時候,瞻前顧後只會造成更多的痛苦,既然一樣都背負了,哭喪著臉背負,和微笑著背負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