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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手上用力,差點把手中的試管捏碎。
痛苦,那麼多人嫉妒她的幸運,只有他會說到痛苦。
「你就……」她的聲音有些乾澀,「這麼相信她的作品嗎?」
「為什麼不呢?」琴酒的語氣很真誠,「她可是你最憎恨的女人的孩子,在你最憎恨的組織里長大……」
「我並不憎恨組織。」貝爾摩德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並不激烈,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動搖。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我有時候會希望組織消失,但我並不憎恨組織,」女人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自語,「如果沒有了組織,我又能到哪裡去呢?」
琴酒看著她,他站在逆光處,貝爾摩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平靜而冷淡,像他一貫的那樣。
「可是如果沒有組織,我也根本不必為了自己的歸處而憂慮,是不是?」她最後微笑著說。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歸處」觸動了他,琴酒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出乎意料的柔和。
「沒有關係,Vermouth,」男人平靜地說,「所有人都有他們永恆的歸處。」
貝爾摩德愣了一下,不由微笑:「你聽起來簡直像個神父。」
「我是個無神論者。」琴酒一點不領情。
「有時候,」貝爾摩德微笑地望向他,眼神恍惚,不知道是在看琴酒本人,還是他身後的陽光,「無神論者會比神父更像神父。」
琴酒看起來有點困惑,但女人沒有再給出什麼解釋,她笑了笑,打開手上的試管,將內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這藥水竟然是無色無味的,她有點詫異地想,不知道是琴酒的特別要求,還是雪莉刻意為之,要是毒藥的話倒是暗殺的利器。
哦,對於那些人來說,這大概確實是毒藥吧,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那一種毒藥。貝爾摩德的唇邊泛起一絲笑意,隱約帶著一點嘲弄的意味,但更多的是輕鬆,她靠上柔軟的椅背,感覺到一股從身體內部泛起的倦意,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
在閉上眼之前,她再次看向落地窗,琴酒已經背過身去,又一次看向窗外,陽光亮得晃眼,讓這個站在陽光之中的男人看起來像是一個幻影。
門外的走廊傳來奔跑的聲音,在她陷入沉睡前的最後幾秒鐘,貝爾摩德聽到有人大力推開了房門:「大哥!」
「別說話,Водка,」黑色的幻影說道,「臨終關懷還沒結束。」
不會是在報復我說他是神父吧,她在入睡前有點好笑地想,古怪的幽默感。
伏特加等了好幾分鐘,也喘了好幾分鐘,看來在得到琴酒的消息之後他是一路跑過來的,貝爾摩德難道沒有給他配車?
「大哥,」終於把氣喘勻了之後他再度開口,一出口還是那個熟悉的稱謂,「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十年前忘記告別了,」琴酒不接他的話,「沒想到十年過去你還是沒什麼長進。」
伏特加傻笑著撓了撓頭,看起來完全不在意。
「等我離開之後你可以去俄羅斯,」琴酒繼續說,「會有人來找你的,他能保住你。」
伏特加愣了愣,雖然他是個在室內都戴著墨鏡的怪人,但是即便是透過墨鏡也依然能感覺到他此時的茫然和慌亂:「大哥你……」
「照我說的做,」琴酒果決地打斷他,「今天就可以啟程。」
儘管說的是建議,但他的語氣依然如同命令,伏特加張了張嘴,最後出口的還是熟悉的話語:「好的,大哥。」
「伏特加倒是很好懂,但是貝爾摩德我不明白。」系統茫然地說。
「我也不明白。」琴酒坦率地承認,為這傢伙沒有再愛來愛去而感到有點慶幸。
他從來沒有搞懂過這個女人,當然也沒試圖搞懂過,或許這個世界的琴酒是懂的,因為作為臥底的他需要花費更多時間和精力去研究組織的高層,也因為他是個足夠敏銳的好人。
不過他已經死了。
貝爾摩德最後所能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和她一樣的惡徒所帶來的似是而非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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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琴酒是在替紅琴走他未完的路,不過紅琴對組織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情感,也不可能真的去給組織里的人什麼臨終關懷,琴酒會跑這一趟主要還是為了接收伏特加,但他和貝姐的對話是按照紅琴的人設走的
另,貝爾摩德還沒死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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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把最後一個目標解決的時候,與組織的鬥爭已經接近尾聲。
他這段時間太忙,因此並沒有關注這方面的事情,不過系統一直非常熱切,雖然沒有和他交流,但是琴酒時不時地能聽到它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感嘆,可以想見都是在看劇情和做剪輯。
「這個劇場版一定爆好看!」系統信誓旦旦地表示。
電影好不好看琴酒並不關心,他現在只想快點把事情辦完然後回去,過多的奇幻道具雖然方便,但他還是比較習慣單純的物理世界。
好在,現在他只有最後一件事要做了。
與組織的鬥爭非常順利——順利得有些離譜,即便是再單純的人也能夠想到,這樣潛藏在地下世界百年之久的龐然大物,背後必然存在著一些看不到的勢力,所有人也都做好了面對這一切的準備,但是在針對組織的過程當中,他們受到的阻力卻空前的小——並不是說沒有,只是相比較組織的地位而言,實在是不怎麼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