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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研二握住在了門把，正準備開門查看，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他愣了愣，猶豫了一會，屏聲靜氣地將手放下，甚至還挪動了位置，以免因為影子或是別的什麼原因，被那個聰慧的同期發現。

　　  「人類本來就大部分都是感性大於理性的生物，在極端的情況下，或者是在憤怒和痛苦的情緒壓倒了理智的時候，選擇殺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就算每個案子的殺人手法不一樣，但殺人的理由總歸就是那幾個。」

　　  西宮弦野白色的手套上沾滿了血，面色足以稱得上平淡冷漠，跟他在警校總是笑嘻嘻的無賴樣毫無相似。

　　  啊，也不能說毫無相似，至少，萩原研二想起了幾天前，在他們從居酒屋回警校偶遇槍擊案的那條小巷時，西宮弦野也是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

　　  「哪裡正常了。」

　　  女孩不解地問。

　　  青年扭過頭，漠然的臉頓時變得生動了起來，多了些真切的笑。

　　  但沒等萩原研二欣慰一秒，他又說出了更加讓人震驚的話。

　　  「我不是跟小涼音說過嗎，在這個世界，殺人和死亡都太正常了啊。」  

　　  「所以，小涼音也沒必要與那些背後的故事共情。」

　　  同期冷靜的聲音隔著門像是雷一般在萩原研二耳邊炸響。

　　  他瞪大了眼睛。

　　  喂喂，小弦野剛剛好像說了什麼很可怕很不得了的話啊？！

　　  女孩的聲音也有些無力。「你倒是給我說點警察預備役的正常發言啊！」

　　  「在小涼音面前，有什麼關係嘛。」

　　  「……」

　　  門內的女孩似乎是哼了一聲。「不要給未成年輸出奇怪的價值觀啊笨蛋哥哥。」

　　  「啊，抱歉。」

　　  西宮弦野收斂了。

　　  「誒——畢竟要是我知道小涼音出了什麼事，我也會唔…唔唔唔！」

　　  但只收斂了一點。

　　  西宮涼音面無表情地飛快捂住了他的嘴。「閉嘴吧，笨蛋哥哥。」

　　  「好吧，這種例子好像確實不吉利……」

　　  青年掙脫開，嘆了口氣。

　　  「我只是想說，情感本來就是人類行為的一道枷鎖，當一個人因為自己的情感寄託死掉的時候，會變得很極端、很可怕，也是沒辦法冷靜的，所以兇手選擇殺人這樣的行為很正常。」  

　　  女孩眯起眼睛。

　　  「……但我們堅決譴責這種行為，他依舊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真是的，哥哥不要總是很平淡地說出這麼可怕的話啊。」

　　  女孩收回凝視，抱怨了一句。

　　  「明明就是一個誤會，兩個人卻因為這樣的原因一個死掉，一個成為即將入獄的殺人犯，也太可悲了。」

　　  青年聳了聳肩。

　　  「不過……」女孩又皺著眉想起剛剛因為看不見，啜泣聲和悲鳴聲在黑暗中都反而更加真切的場景。

　　  「兇手會後悔吧，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

　　  「小涼音覺得他真的會悔悟嗎？」

　　  亞麻短髮的青年有些漫不經心地匕首撿進證物袋。「有殺人的想法並且能真正實施想法的人，已經踏過了那條線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哭呢——」

　　  「難道哥哥是說那個犯人的表情是假的嗎？」西宮涼音看向面色平靜的青年，開口問道。

　　  「啊，不，哭得挺真誠的。」

　　  西宮弦野勾了勾嘴角。

　　  「犯人是在真的後悔，如果殺人的行為沒有被發現的話，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要承擔後果的話，那個人還真的會後悔嗎？」  

　　  「親人戀人也好，朋友同學也好，不都是他們懷著最卑劣的主觀意識和強烈的惡意殺掉的嗎？」

　　  青年拉長了語調發出感嘆。

　　  「所以說——在這種因為各種誤會和彎彎繞繞而出現兇殺案的世界，一旦被揭露，就會有人悔恨痛哭的樣子出現，但偏偏又是真情實感地為了自己親手犯下的罪行和親手殺掉的生命而流淚，是歐巴桑看的倫理劇都會感到嫌棄缺乏邏輯和覺得生硬的程度吧，也太沒有新意了。」

　　  「真的超級無聊啊——」

　　  萩原研二有些僵硬地透過門縫看著同期好友譏諷地笑了起來。

　　  「嘛嘛，很遺憾，畢竟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到處都是犯罪、死亡、虛假的懺悔、糟糕得要命又充滿了不真實……嗷！」

　　  「啪——！」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一隻手響亮地狠狠拍上了他的後腦勺，西宮弦野帶著嘲諷的笑滯住了，亞麻色的腦袋也猛地往下一栽。

　　  「這一巴掌真不真實啊笨蛋哥哥？」女孩的聲音幽幽的。

　　  「……」西宮弦野摸了摸抽痛的後腦，嘶了一聲。

　　  門外的萩原研二：……  

　　  「所以說不要突然裝深沉啊！」

　　  「好狠心啊小涼音——」青年眼淚汪汪地抬起頭。「痛——」

　　  「跟你說過好好熱愛生活的吧！」啪，女孩氣急敗壞地又是一掌。「給我成熟一點，不要總是說這種消極的話啊笨蛋哥哥！」

　　  「小涼音——」

　　  「哥哥醬要心碎死掉了——」

　　  「喂！」

　　  ……

　　  萩原研二輕手輕腳地合上門，沒有驚動房間裡打鬧的兩人。

　　  他惆悵地嘆了口氣，伸手去摸煙，但想到這裡是無煙區，又收回手，只是有些苦惱地揉揉自己的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