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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第一死亡現場。」
「太乾淨了。」金髮的青年同樣皺著眉打量著不小的包廂。
西宮弦野眨眨眼望向同期。
他當然知道降谷零所說的乾淨是指房間內沒有腳印和噴濺血跡的痕跡過於乾淨。
如果不是多出來吊在中央的屍體,和地板上那一攤畫成標準圓形和五芒星的詭異血色圖案,倒真的像是侍者說的那樣被認認真真地打掃過一樣。
但聽到「乾淨」這個詞,他還是下意識地挑了挑眉。
「致死原因呢?」金髮青年看著屍體脖頸上顯眼的青紫色勒痕。「窒息?」
「還不清楚,雖然說失血過多和窒息都有可能,除了脖子上的勒痕,九道刀口導致的失血過多致死也有可能,不過這種方式應該會留下不規則的噴濺痕跡才對。而且房間裡唯一一把是我手上的餐刀,跟傷口對應不上,我們要從其他方面找線索了。」
「如果屍體是死後被帶過來的話,兇器大概也已經被處理掉或者留在第一死亡現場。確定嫌疑人後才能再去推理這件事吧。」
降谷零蹲下身,用指腹將地上紅色的五芒星輕輕抹開,湊近聞了聞。
「這是血?」
「嗯,過來的時候有聞到吧?全是地上這個圖案的味道,不知道添加了化學藥劑還是別的什麼,粘稠感和味道都有變化,這大概要讓鑑識課來檢驗才知道。」
西宮弦野抬起手,白色的手套尖端上也是乾涸的紅色血跡,他再次按在地上的圖案上捻了捻。
「至於留下圖案和挖眼球……我只能說,大概是什麼奇怪的癖好或者儀式感?」
殺人後重返現場的心理,對殺人目標有針對要求的偏好,只對某一特定人群出手或是收藏器官、留下記號的儀式感,都只有兇手本人知道所代表的含義。
「那也太變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詢問的其他幾人湊了過來,一起好奇又嫌惡地打量著屍體空蕩蕩的眼眶和地板上的圖案。
「是啦——」
西宮弦野像是抖菸灰一樣甩了甩手指,儘管手中空無一物,但細細碎碎星星點點的幹掉的血漬還是像抖落的灰塵一樣從青年白色的手套指尖零落地飄下。
「雖然這種程度的變態,我也是第一次在現實里看到。」
如果從某種獨特的愛好出發來解析殺人。
歷史上出名殺人犯的行為大多都能附和心流理論的標準。將個人精神力完全投注在某種活動上時會有高度的興奮及充實感。
在大多數情況下,殺戮對於連環殺人犯來說是件喚醒他們的興奮和冒險感的是,也是他們高度期待的事情。
「泰德·邦迪……誒,好像不是第一次舉他的例子了,只是真的變態得很典型,喜歡收集被害人的衣物、飾品和照片當紀念品。
也有特別偏好殺特殊職業的女性的,殺人後就喜歡帶點東西走或者留點東西再走的,根本不算少見。
說是變態殺人犯奇奇怪怪的癖好和儀式感也沒錯。」
亞麻短髮的青年看著皺著眉的幾個同期好友,拉長了語調慢吞吞地說。
「笨蛋——我是為了讓你們知道,他們這種人的思維常人根本不能理解,才舉這個例子的。不是為了讓你們跟連環殺人犯對上他們奇怪的腦電波——你們一副試圖理解的樣子是在想什麼啊。」
「……這不是嘲諷人的時候吧?」
「我哪有——」西宮弦野吹著口哨轉移話題。「你們結束詢問了嗎?」
松田陣平應了一聲揉揉頭。「嫌疑人的話,大概有三個。」
「啊,經典三選一,意料之中。」青年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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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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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附近藝術學院的研究生,村田一樹,二十四歲,原本是接受了學校朋友們的邀請,決定一起慶祝他最近一個大賽中獲獎,所以約了十點來到這家店聚會。
但十點鐘的時候,村田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其他人只好按照約定時間到達店內,又在預訂的包廂中發現了未能按時赴約的村田一樹。
有嫌疑、動機和不在場證明的三個人被帶著進入了包廂。
貝雷帽的青年,捲髮女人,兼職的學生侍者。
沒有想到選項的人選跟他猜測的並不相同,西宮弦野有些詫異地挑挑眉。
「我記得……和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帶眼鏡的人吧?」
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帶著金絲圓框眼鏡的男人。
因為太明白「兇手就在你們之中」這個套路了,在早有預料開門會見到屍體後,西宮弦野就特意分出了精力去觀察身後的幾人。
除了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每個人臉上的詫異和驚慌都十分真實,下意識的震驚和害怕都難以作假。
只有那個男人,注意到了他打量的視線,並未在第一時間望向房間,反而對視著回了一個微笑。
……好像挑釁噢。
西宮甚至都摩拳擦掌準備壓一手這個沒能讓他觀察出什麼東西人就是殺人犯了,結果居然不在嫌疑人三選一的範圍之中。
當然不是懷疑同期們的能力,如果連篩選有作案可能的嫌疑人都能失誤的話,那他真的會嘲笑他們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