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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明白,這份不甘,在其他忍者眼中,只會顯得幼稚,不合時宜,且無法得到任何令她滿意的答案。
直到現在,坐在這圓桌之邊,身邊都是歷經殘酷,卻又洞察世事的火影們,她才明白鷹出現之後,自己所有的雀躍來自何方。
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之上,若說有人能夠回答自己的問題,那便應該是這些影了吧。
於是,面對這些人,她沉靜地說:「請諸位先聽聽我的經歷,再聽聽我的疑惑吧。」
鼬子開始敘述,無論是身邊的尾獸,還是面前的影們都安靜了下來。
說起來,在這些影的見識之中,她的經歷並不算十分殘酷,甚至粗粗聽來,都有種「沒什麼大不了的」的感覺。
可是搭配上她的疑問,一切都顯得不同尋常。
「看到那個忍者的死亡,當時我被嚇住了。可是,我們到底在爭奪什麼呢?土地嗎?還是金錢?亦或者大名的信任?為了這些事物,就要讓人拋卻性命嗎?……我的父親並不理解我,所以我無人可問。」
這是她四歲時的經歷。
「戰場奪走了我隊友的生命,一條生命,就這樣轉化成了一個數字,但這數字又代表著什麼呢?他的父母難道會願意他的性命,就轉化成這樣一條消息,一個數字嗎?」
她緩緩敘述著,一件件,一樁樁難解的事。
宇智波一族的叛逆、止水的死亡、三代的無力、大蛇丸的傲慢與執拗、岩隱村的計劃……
這所有她不能理解的事物絮絮叨叨地穿成了一串。
哪怕一開始有人嘲笑她軟弱不堪,可漸漸地,卻也無人能夠言語。
「這有些幼稚,也有些可笑,對吧?」帶著一絲輕愁,鼬子望著遠方的天際,「而我甚至不能詢問我的半身,因為比起他的苦難,我的疑惑顯得太過輕飄,甚至稱不上問題。」
她笑了一下,「我不能改變他的歷史,但至少能給他一個美夢。」
此時,諸位影也明白了,她希望能夠獲得答案,但他們的答案早已不那麼重要。
不過,在這種場合,如果說不出來什麼有見地的話,倒會顯得他們名不副實。
只是他們大多憂心未來的走向,匆匆說了幾句,也顯不出什麼高妙,反倒是後輩的體諒的目光讓他們有些坐立難安了。
最後開口的是柱間,此時此刻,他的神情早就變得平和,甚至帶著一點遺憾與不滿。
他明白,若是扉間沒有警惕宇智波一族,猿飛日斬也沒有將那政策持續下去,志村團藏沒有殺死宇智波止水,那麼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對我來說,和平是最為寶貴的東西,就如斑所說,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著人,就會有人因為私慾掀起戰爭。可是,與此同時,也會有如你我一般的人阻止戰爭,或許,這就是人的可愛之處了。」
他頓了頓,目光帶了一些惋惜,「你最後,要怎麼做呢?」
眾人的目光隨著他一起,望向了宇智波鼬子。
她坐在那裡,微微一怔。
諸位影都知道她的靈魂已經足夠與他們平起平坐,此刻卻見到她露出了少女一般的笑容。
「我……會改寫這段歷史。」
她的聲音如同天上的雲影,話語隨著戰場的微風吹拂,越發順暢。
「忍者們會了解團結的重要性;
平民們會了解和平的可貴;
尾獸們只要不再作惡,就可以自由行走在這世間;
邪惡的人應當受到懲罰,善良的人會收穫善意;
我會將這些種子播撒到他們的心間,也會有人將這些故事一代又一代的傳下去。
或許有一天,世界終將和平,暗處也不會再有陰影。
那個時候,這個世間不會再有我的聲音,但是……至少我不會懷抱憂懼而死亡。」
她笑了起來,雙眸如同天上的血月,嘴角的笑容卻像是百合般聖潔。
「我覺得,這……就是最完美的結局。只是很可惜,我其實……還想再見一見我的弟弟,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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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鼬子思念鷹的時候,她的弟弟鷹正被另外一個「鼬子」壓著打。
「帶土,這是你的精神領域,你為什麼打不過她?!」鷹壓低了聲音,卻無改那聲音里的憤懣。
「我哪裡知道呀?!」帶土也壓低了聲音,警惕地看向了周圍。
這兩個人都不再是一副成年男子的模樣,而是一個帶著風鏡,一個又擁有了左臂。
可這沒有什麼好開心的。
年幼的身體缺乏力量,也難以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適應,他們只能在這鋼鐵叢林一般的村子裡逃竄。
雨水滴答如線,不斷墜落著,高大的樓宇之上,數個穿著黑底紅雲衣物的無面之人正在樓頂上張望。
借著草薙劍的反光,鷹望了一眼,就躲回了那建築之後。
心念電轉,他和旁邊的帶土其實都猜到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宇智波鼬子極其擅長幻術,而無論是那邊的「曉」還是這裡的雨隱村,都是帶土腦海中極其深刻的事物。
與其說是那個「鼬子」建立了這個幻境,不如說她只是從帶土的腦海中勾連出一個念頭,再將這個念頭具現在這裡而已。
鷹曾經中過伊太刀的月讀,自然也明白這其中原理有些相似,那個時候,他的腦海中不僅僅重複著伊太刀對自己的折磨,還有父母一遍遍死去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