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頁
「我相信,她……他們,不一樣。」
『無聊……』鷹眉頭擰緊,徹底將其他人拋到了身後。
在這片地方要找到一個無人的所在也是頗難,尤其鷹還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突破這個結界。
比起還有些自覺的鳴門和本來就是來「搞破壞」+「榮歸故里」的蛇,他的目的就是在鼬子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之前,把她從漩渦之中帶出。
『一定是伊太刀把她帶壞了!』這樣的想法幾乎占據了鷹所有的理智,他也根本沒來得及回想,就在他哥哥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想著滅族,而鼬子的想法又能有什麼不同呢?
他正立在結界外,思考著自己可以使用什麼忍術,就感覺到了身後有忍者落地——那正是宇智波富岳,此次回來,他還沒來得及和自己這位父親詳細談談呢!
『……根本也沒什麼好談的。』他想著。
早在幾年前,鷹就見過富岳,還說過一些話,那時候富岳待他的態度生疏戒備,而此刻,他也不覺得會有什麼不同。
「佐……鷹。」富岳躊躇了一瞬,還是選擇了第二種叫法,與自己「未來的兒子」並立著,他也沒有想著要擺出父親的模樣,而是用餘光仔細端詳著鷹。
『我的……兒子?』想到這裡,他心中依舊覺得荒謬,可是更荒謬的事情早就發生了。他甚至不覺得自己的女兒……不,應該說和自己女兒擁有相同靈魂的忍者,做下滅族之事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苦笑,「你的哥哥……還有鼬子,可真不讓人省心啊,不是嗎?」
富岳感覺得到鷹以一種警惕且複雜的目光回視了過來。
無論是佐助還是鼬子,都沒有這樣望過他,相反,這種目光倒常常出現在他的臉上,就在他望向鼬子的時候。
可鼬子從不在意。
「鼬子……她從來都很任性。」富岳說。
『嗯?』鷹有些詫異地回視,卻見富岳的嘴角帶上了一抹只屬於父親的無奈與自豪,向他看了過來。
「她其實有的時候過於遲鈍了,根本不能理解什麼叫做『普通』。」富岳回想起了當年第一次見到女兒露出鋒芒的時候。
忍者的家族就像是狼群,所有的狼都會聽從頭狼的指揮。
可是,若是那隻頭狼永遠只是臥在一邊,下達指令,卻不曾評價好與不好,甚至完全無法預料它下一刻是否會咬斷你的喉嚨,那麼,這種「統治」也會變成恐怖。
鼬子便是這樣。
宇智波一族的忍者已經認可她的力量,也認可她帶來的改變,但是鼬子卻執著地認為自己依舊站在了族人的對立面,就那樣……孤零零的一個人站著。
沉默寡言,卻讓人覺得背後有雙眼睛在望著自己,虎視眈眈,令人背脊發涼。
烏鴉便是她的眼睛,宇智波的族人都知道這件事,接受了這一切,她卻絲毫沒有領會,孤獨地行在路上,不會回頭望,也學不會與人並行。
『我的女兒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察覺呢?只要等她回首,就會有人握住她的手,接住她?』富岳有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擔心。
而他的女兒偏偏有股「不自知的樂觀」,像是完全沒發現自己活了二十一年,竟然「孤立」了身邊所有人。
他原本不明白這自信緣何而來,現在倒是明白了,或許正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幸福,乃至獲得了足夠的「愛」,所以才會絲毫不以自己的處境為異吧?
富岳又想到了伊太刀,他無法想像自己擁有一個那樣的兒子會怎樣,可是卻能料想,擁有那樣的兄長,鷹一定吃了很多苦頭。
天上紅月灼灼,眼前四位影造就的結界也閃著瑩瑩輝光。
這種異常本不應該出現,甚至只應該局限在自己一族之內,卻如暴風般風捲殘雲,席捲了整個忍界。
富岳不由得苦笑,「……抱歉啊,生出這樣的女兒和……兒子。」
『為什麼……要說抱歉呢?』鷹垂下了頭。
他並不想聽到富岳的道歉,也不想聽到對伊太刀,或者鼬子的指責。
『可是,這或許正是自己的父親會說的啊……』他心底有種瞭然,原本在記憶中逐漸模糊的父親,似乎又逐漸清晰。
正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
「一定很辛苦吧……有這樣的兄姐。」父親還在說著。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鷹想著,心中泛起鈍鈍的疼痛,卻未曾挪動腳步。
「只是現在看來,你……依舊闖了過來,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啊。」
自己的記憶中,或許也有這樣的話語吧,但是……他早已過了會為這種話而感動的年紀了。
『還是結束這對話吧。』鷹正想著,抬頭欲言,只這個時候,富岳又開口了。
「但是,鼬子……哦,還有那個伊太刀,也應該算作是我的孩子吧。」富岳說,「他們所犯下的錯誤,正是因為身為父親的我的不足。正是因為我,沒有讓他們感覺到足夠的安全,所以……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就像你的兄長在十幾歲時選擇滅殺全族,就像鼬子在這種時候,選擇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如果我再敏銳一些,或許……他們就不會這樣做。」
說到這裡,富岳竟然露出了苦笑,「身為父親,我其實察覺到了,鼬子可能在做一件恐怖的事。但是,我總覺得,我並沒有資格去指導她,不知道從哪裡著手,也不知道怎樣說她會聽。面對女兒,卻束手無策。想必,另外一個世界的我,也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