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頁
外間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她並未抬頭,「進來吧,帶土前輩。」
窸窣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人翻過了窗戶,落在了她的不遠處,沉默地望著她。
帶土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作何反應,或許他永遠也無法在這種時候,學會和鼬子一樣的冷靜。
就像是爆炸後連最後一抹餘波都淡去,荒蕪寂寥像是無人的荒野或者寂靜的海洋,卻又有種孤然而穩定的力量潛藏其中。
她是一個強敵,而他……似乎從未贏過。
哪怕聽到她的話,察覺到她並不會看輕自己,他依舊連腳步都有些瑟縮,就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今天過得如何?帶土前輩?」鼬子並沒有看他,目光似乎還集中在她手中的畫作之上。
這只是隨意一個話題,帶土卻如蒙大赦,「哈、哈哈!很好啊!早上去了丸子店,中午和凱玩捉迷藏,下午見了師母,而後……而後……」
而後,他就去了神威空間,之後是見到了鼬子與其他人說話。
鼬子轉過了頭來,溫聲說:「我已經和族裡的忍者說過了,讓他們少餵一點烏鴉。」
「嗯?……啊,好。」帶土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似乎這些年的經歷已經將他好好說話的能力剝奪,反而只有那種插科打諢的方式,才能真正地進行溝通。
可他不想那樣對鼬子說話……至少,在這種情況下。
鼬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問題,她的動作慢了下來,將筆擱置在一邊,側坐過來,清亮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一秒、兩秒……帶土目光游移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臉紅一下,就聽她輕輕一嘆,莞爾一笑。
「看來……水門大人已經告訴你了嗎?」
「不,是師母……」他抬起頭,就撞入了對方溫柔的,帶著歉意的眼眸之中。
「那我就得對你說聲對不起,這段時間……你這樣愧疚。」她說著,像是那些事實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實際上,如果你沒有那一記攻擊,我的實力還不會增長那麼快。當然,要我就此謝你也有些為難我了。」
她柔和的聲音響在了房間之內,而那嘴角的笑意就像是可以將這件房屋照亮一般,讓帶土的眼中也醞釀出一點點光,耳邊似乎也流淌著柔美的月夜小調。
「原本,藉助『月之眼計劃』,你也不必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中,可是事情到底有些出乎我的想像,所以我覺得……我們之間,就不必談什麼愧疚不愧疚了吧?」
說什麼愧疚,不愧疚……帶土明白,鼬子這樣說,也只是讓自己少些負擔而已。
他背刺她是無可辯駁的事實,而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彌補他所闖下的窟窿。
笑意有些難看,但是他終究笑了,「啊,哈……我……我也這麼覺得。」
「嗯。」鼬子點了點頭,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目光還徘徊在他的臉上,半晌,才移開了一些。
「我原本也想過要勸你的,可我知道,比起你的憤怒與仇恨,我的話語根本沒有分量。」
她在解釋,帶土卻只能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努力來笑,「不,你看……當初你那位好友死的……」時候。
他笑意僵住了,甚至想要給自己來個嘴巴。
提什麼不好?!非得要提那個宇智波止水?!
他的胸口有些憋悶。
他明白,當年鼬子與止水關係甚至比自己和琳的關係還要親近,可她卻沒想著背叛木葉!
這樣不就反襯著他更加渺小了嗎?!可除了這感覺外,還有另外一層澀然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沉默。
鼬子並未介意,輕聲道:「那是因為有人引領了我。……我在瀕死的時候,見到了止水,他說他也很抱歉,不小心那樣就死掉了,還將所有的一切都拋給了我。我想,如果帶土前輩能見到琳前輩,她也一定會這樣說吧。」
「啊……是……等等!你瀕死的時候?」帶土揚起了頭,「難道……難道是我……是我殺死你的時候嗎?」
「不,當然不是。」鼬子認真道,「是在『月之眼計劃』後,聽說是尾獸的查克拉救了我。不然,我應該沒法回來了。」
『沒法……回來……』望著鼬子狀若尋常的面容,帶土的背上湧起了一股寒意。
心臟如同被重重捏了一下,就像是第一次傷到鼬子的時候,他幾乎不願意去想,如果鼬子真的死掉,自己要怎麼辦?
這種巨大的痛苦比之前想到自己無所依靠還要令他窒息難受。
可是,為什麼鼬子能這樣尋常地談論自己的死亡呢?
沒有後怕,沒有責怪,沒有活下來的欣喜……只餘下淡然與隨波逐流。
即便是當初想要結束一切的他,也不會露出這樣無所謂的神情,就仿若自己的生命只是花開花落一般的自然規律。
可人不是花朵,至少……她盛放的年歲也不應該如同那即將凋謝的花朵一般吧?
「我準備去雨隱村一趟,或許會在那裡多留一段時間,帶土前輩有什麼話需要讓我帶過去嗎?」
「什麼?你要去雨隱村?」帶土回過神,「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暫時可能會在那裡待一段時間,然後……再想想去哪裡吧?」
「還要去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