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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啊」了一聲,那大概就是後來的外八廟吧,她忽然覺得康熙也挺不容易的,不喜歡的東西還要硬擺在跟前,那外八廟一旦修成了,往後每年來熱河避暑哨鹿,都得看在眼裡,多膈應人啊。
胤祥說:「我和四哥此去考察選址,雖不如行獵兇險,但擒虎的時候,我那件織金蟒的青緞甲冑被虎爪抓破了,福晉若是真心感謝,倒可以幫我補一補,我後天正好穿著。」
「好說好說,」妙玉很爽快地答應下來,她在女紅上毫無天分,好在包袱裡帶了李紈編的那本織造冊子,讓綠杯跟著依樣畫葫蘆,憑著她們主僕二人的機靈勁兒,管它什麼複雜花樣兒,一定能搞定,「十三爺放心吧,包管明兒晚上送到您房裡。」
可第二天晚上送到胤祥房裡的,卻渾然不是那件青緞甲冑原有的樣子。
燕小進從綠杯手裡接過甲冑,打開來給胤祥過目,他看了一眼,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地問:「福晉
這繡得是什麼啊?」
妙玉絞著手,勉強吞了吞口水,「是蟒….…」
胤祥偏了偏頭,「我怎麼覺得像條土黃色的大胖蛇,長了四個爪子啊?」
妙玉蔫頭蔫腦地說:「這本就是蘇州揚州的繡娘精心織就,不知花費了多少時日,我承認自己愚
笨,實在是繡不好,要不十三爺回宮後另請高明吧。」
胤祥抬起眼帘,看見燭光顫動地照在她纏了白布的手指上,果然是繡工不精,不僅補得丑,還把手給弄破了。
他嘆了口氣,「罷了,自是穿不得了,燕小進去把我那件石青緞掃雪貂皮行褂取出來,明兒我就
穿那個吧。」
妙玉覺得對不住胤祥,辜負了他的信任,最重要的是昨兒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說包在身上,結果啪啪打臉,十分酸爽,自己都看不下去,帶著十二分的歉意對胤祥說:「十三爺,進了那地界兒,可要爬山麼?」
胤祥將案上一張地圖拿給她看,不僅要爬山,還要越過那一道山溝,往更北的棒槌山上去,她在自己房裡就能看見那座棒槌山,孤石雲舉,臨崖危峻,看來十三爺這一趟路途很是艱難。
她從袖子裡找了兩幅貂毛護膝出來,「我聽側福晉說行宮裡冷得很,自己帶來禦寒的,只不過一路上秋高氣爽,也沒派上用場,十三爺要不帶上吧,萬一下雨下雪,天寒地凍的,凍著膝蓋可不是玩笑的,等年紀大了會害風濕呢。」
胤祥嘆了口氣,近幾日天氣晴好,想來那風雪也是遙遙無期得很,他從不在這等瑣碎小事上未雨綢繆,何況真要爬山涉水,帶著那護膝,反而不好行路了。
「福晉客氣,我不用了,」他抬眼看她一眼,見她眼中滿是歉意和失望,便想逗她一逗,「福晉.….…妙玉啊,你自從來了行宮,還沒出去逛過吧?既然在此處呆著無聊,不如明日隨我和四哥同去,雖然女眷不可上圍場,但出門考察選址想來並無不可,燕小進,你去問問四哥那邊,正好回來路上要個馬車,若是四福晉嫂嫂也去,你們便能做個伴。」
妙玉眼眸一下就亮了,自從進京,她就再沒出去雲遊過了,如此好時節,還能出行宮遊山玩水,豈不樂哉!
第52章
「十三弟,上回讓你問兆佳福晉與太子的關係……她怎麼回答?「
天蒙蒙亮,熱河行宮的北小門外停了輛小小馬車,灰版藍頂,很不打眼,胤禛的侍衛牽了匹馬過來,把韁繩在車轅上栓緊,胤禛翻起馬蹄袖,接過侍衛手裡的馬鞭,扭頭問伸著脖子往行宮裡看的胤祥。
臨行前妙玉被八福晉叫住了,那是個難纏的女人,大概是八阿哥胤禩派她出來套話,打探兩位皇子出行的原因。妙玉給胤祥使了眼色,讓他先去門外等她,結果胤禛卻一個人提前出來了,見十三福晉還沒跟來,便拉著胤祥問話。
畢竟,有些事不方便當著女眷們說。
「問過了,」胤祥解釋,「她說和太子爺不相干,自然是兆佳府上的姑娘。「
「哦?」胤禛挑了挑眉頭。
「她是我的福晉,在沒有找到證據證明她心懷叵測之前,我不會對她發難,」胤祥難得對四哥硬氣一回,「也請四哥不要為難她,宮中的女子.…….大多悽苦,既然與我結成夫妻,我答應會護她周全。」
「老十三啊,你就是太重情了,」胤禛拍了拍他肩頭,「既然你這麼說,四哥心裡就清楚了。」
胤祥沉默了片刻,又問:「四福晉嫂嫂不來麼?「
「小弘昀頭一次跟四福晉出來,多少有些不舒服,」胤禛思及後鬧瑣事,眉頭擰在一起,「他生母李氏,我是疼愛得多了些,四福晉又是個鋸嘴葫蘆,弘昀性子驕縱,自然對四福晉多有不滿,這幾日鬧得都沒睡個好覺,我這一出門,她哪能放心跟著….」
胤祥垂眼沉默不語,四哥對他雖然親切,但是雍親王府里的幾位女眷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今還要納年美堯的妹妹入府當側福晉,無論是出於叔嫂避嫌還是政治避諱,都不好多問多提。
「總之啊,老十三,」胤禛嘆了口氣,把手一揮,「寵愛福晉,也要有個限度,千萬別像我這
樣。"
胤祥沒表情點了點頭,那邊妙玉氣喘吁吁地從宮門裡跑過來了,「八福晉一個勁地問我二位爺出門做什麼,我一概只說不知道,爺們的事我從來不問,在行言裡兜了兩個圈子才甩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