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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自己的敵人變成小夥伴的小夥伴了?
阿綱大腦混亂,一時分辨不出今夕何夕。
「冷靜點,蠢綱。」里包恩對天鳴槍,嬰兒臉上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表情。
果不是綱吉時刻關注他,恐怕都要被騙過去了。
——明明剛才,你也呆了一瞬嘛!
里包恩心有所感,忽然轉頭望著綱吉,黑豆眼裡滿是威脅。
綱吉一抖,明智地閉緊嘴巴,將里包恩曾有的失態爛在心底。
斯巴達教師這才滿意,哼笑著收回目光,繼續欺負自己的蠢學生。
「真是失態啊蠢綱。」他神情自若,慢條斯理道,「身為首領,可要隨時保持鎮定哦。」
「……」阿綱苦瓜臉地望著他。
里包恩眯眼:「你有什麼不滿嗎?」
字裡行間都是威脅霸道。
阿綱立刻搖頭,速度快得驚弓之鳥。
里包恩這才笑起來,將對準蠢徒弟的手/槍收回,滿意道:「這才對了,蠢綱,你所要表現的不是驚訝,而是欣喜才對。」
「欣喜?」
除了雲雀恭彌外的人都滿頭霧水,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白蘭·傑索是最大敵人的時代,腦筋轉不過彎來。
里包恩沒看他們,徑直望向雲雀。
這位高傲的雲之守護者始終是最清醒的。
他與十年前自己最大的差別,或許就是對彭格列——對那位大空首領無需言說的羈絆了。
孤高的浮雲永遠冷靜,即使在首領逝世的當下,他也明白自己該做什麼,需要什麼。
——為此,一切有利的東西,都可以接受。
即使是他們最大敵人也一樣。
「澤田綱吉。」雲雀恭彌開口了。他的聲音冰冷,無時無刻不帶著一絲危險的餘韻。
綱吉和阿綱同時一抖,深刻的心理陰影從來不是那麼好抹消的,或許隨著成長,會在將來某一天淡化,但也絕對不是現在。
起碼現在的兩位澤田綱吉都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僵硬得像塊石頭。
好在雲雀這次的目標是綱吉,察覺到這一點,即使有點愧疚,阿綱還是大大地鬆了口氣——然後他就被恨鐵不成鋼的里包恩一拳砸在頭上。
阿綱:qaq
一旁,被盯上的綱吉已經沒時間注意另一個自己被家庭教師吊打的精彩場面。成年體的雲雀恭彌正看著他,仿佛一隻打量獵物的猛獸,你永遠不知道會不會在下一刻,他就會暴起殺人。
——這樣恐怖的壓迫力,遠非十年前尚且稚嫩的少年雲雀能比。
綱吉僵硬得連根手指都動不了,他感覺到雲雀在打量自己,隨著他冰冷目光而來的是凜冽殺氣。這殺氣並不是針對綱吉,僅僅是雲雀恭彌同呼吸般平常的本能罷了。
——就因為這樣,雲雀學長才會是彭格列最強大最危險的守護者嗎?
綱吉苦中作樂,根據這些天看到的資料胡思亂想。
但這猜想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可怕的雲雀大魔王還盯著他呢。
「是,雲雀學長……」
綱吉吶吶地說,連聲音都透著一股虛弱。
——總覺得果哪句話說錯,大人云雀的拐子就會一下子揍上來誒……
綱吉下意識碰了碰肚子,苦逼地發現自己之前裸/奔被揍的腹部,好像還隱隱作痛耶……
啊,現在似乎更痛了_(:3ゝ∠)_
「——我問你一個問題。」
雲雀恭彌在綱吉的腦補越發慘烈之前打斷了他。
綱吉抬頭看他,有些忐忑,卻強撐著不退縮。
雲雀恭彌看著他,神情冷淡,語氣也很淡阿婆主我要和你談談人生。
但他的問題,卻異常沉重。
「你覺得,過去的白蘭·傑索,值得信賴嗎?」
值得信賴嗎?
雲雀恭彌只問了一個問題,簡簡單單,只用回答是或否。
但綱吉卻開不了口。
他來到未來已有數天,早已不是剛到時的懵懵懂懂。因此他非常明白雲雀這話的意思。
——你的朋友,值得我們冒著被他背叛、被敵人發現、被追殺、戰鬥、受傷、死亡的風險接納他嗎?
他是白蘭·傑索。
這個未來世界最大的敵人。
殺了彭格列首領——殺了他們大空的生死仇人。
但就算這樣,明知這樣,你們還是選擇相信我的判斷嗎?
綱吉望著雲雀恭彌,他的眼中沒有一絲玩笑與欺騙,只有無比的認真。
似乎只要綱吉一點頭,他就會毫無疑義地接受。
——因為你是澤田綱吉。
「……」
綱吉覺得異常沉重。
他的肩膀上似乎壓著某種沉甸甸的,決不能辜負的東西。
所以他真的,沒有辦法輕易給出答案。
綱吉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即使早已下定決心,但在這沉沉的信任面前,他還是認認真真地回想起友人的一幕幕。
從相遇、相知、相處,到別離。
我相信白蘭嗎?
——當然。
無論發生什麼事?
——無論發生任何事。
綱吉睜開了眼。
這一次,他迎向雲雀的目光再也沒有遲疑與不確定。
「我永遠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