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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嘿!」鬢髮如熊般茂密粗/硬的男人不懷好意地晃了晃杯子,澄黃的酒液咕嚕嚕冒出氣泡,在杯子邊緣危險的翻了個圈。
&nb金髮男人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醉醺醺得仿佛下一秒就能一頭栽倒。
&nb不懷好意的傢伙可不願讓樂子睡過去,他一把奪過金髮男人手裡的杯子扔在地上,任憑昂貴的酒液趟過碎玻璃,浸入了酒吧的木地板。
&nb「你,什麼名字?」
&nb做完這赤/裸裸挑釁的行為,棕熊男咧開嘴,滿懷惡意地問。
&nb「名字?」
&nb棕熊男顯然期待一些「有趣」的事發生,但金髮男人沒有配合他,表現得迷茫又遲鈍。
&nb思考半晌後,金髮男人似是終於回想起了一點,慢吞吞地卡在對方暴怒邊緣吐出了答案:「阿道夫……」
&nb「德國佬?」棕熊男短暫地愣了愣,隨口說出帶有點侮辱意味的名詞。
&nb金髮男人沒有生氣,或者說他已經醉到腦筋轉不動彎了。
&nb很顯然,對一個醉鬼,你無法指望他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樂趣。
&nb棕熊男無趣地喝了口酒,黃燦燦的液體打濕了他濃密的絡腮鬍。
&nb如果是往常,他或許會親自動手弄出樂子來,但看在酒吧老闆的份上——他已經沒錢支付上次的酒債了!
&nb棕熊男沒再理會身旁的弱雞,大口喝著烈酒。
&nb他耳邊可以聽到女人的嬌笑與呻/吟,但他卻拿不出多餘的錢來要求一次服務,而今天——很明顯,人多肉少,妓/女們調笑著遊走在揮舞著鈔票的男人之間,沒空向他這個窮鬼投來一瞥。
&nb這讓自傲於自己雄性魅力的棕熊男鬱悶地幹掉了杯里的最後一滴酒。
&nb沒有了。
&nb棕熊男盯著空空如也的杯子與錢包,臉色極為可怕。但colby的老闆可不怕他,連個輕飄飄的眼神也懶得給,自顧自的在一邊忙碌。
&nb就在棕熊男以為這就是最後了的時候,邊上推過來幾瓶酒。
&nb「喝。」
&nb他旁邊的位置上,已經醉得半癱在吧檯上,要睡不睡的傢伙稀里糊塗地說。
&nb棕熊男一瞬間感謝起了上帝,隨後他就這麼理所當然,毫不客氣地開了這幾瓶酒,順便將金髮男人所有的存貨都掃了過來。
&nb感謝上帝,讚美幸運女神,老闆給金髮男人的酒全部是最好也最昂貴的。棕熊男喝得心滿意足,不要錢似的往嘴裡灌——哦,這確實是不要錢的,反正最後拿不出鈔票隨便賣給什麼人的不是他。
&nb價格貴,度數高,味道美。
&nb數種不同種類的酒交替喝,濃度高得人直冒熱汗,棕熊男很快就醉了。
&nb他一醉就有個毛病,喜歡嘟噥著喋喋不休的說話,語速極快,聲音又小,他平常也不容易醉,所以其實很少有人發現棕熊男的這個小秘密。
&nb而現在,棕熊男醉了。
&nb「該死一萬遍的艾伯特,混蛋的*****」棕熊男趴在了吧檯上,熟練至極地罵出一連串的髒話。
&nb他邊上的金髮男人側頭看他,依舊醉眼朦朧,嘴裡卻清晰地吐出一個詞:「vongo。」
&nb「vongo?……哦彭格列……」棕熊男反應變得遲鈍,顯然腦子裡的內存不夠用。
&nb金髮男人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棕熊男又開始喋喋不休了,這次他吐露的全是有關彭格列的事,什麼狩獵計劃啊,彭格列毀滅計劃啊,全是些足以讓倖存者心驚膽戰的消息。
&nb但這不是金髮男人想聽的。
&nb於是他又等了一會兒,直到耐心快要耗盡時,棕熊男終於說出了關鍵的話語:「……彭格列活不了多久了!只要白蘭大人一聲令下,殘餘的渣滓們就會像他們的首領一樣愚蠢的死去!」
&nb談到這個話題,棕熊男顯然有了顯擺的欲/望,他那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意識不到自己是在泄露情報,但潛意識裡卻興奮於對他人炫耀此事。
&nb「彭格列的首領……叫啥來著?算了不重要,反正是個死人。」棕熊男醉醺醺地打著酒嗝,「呵呵,教父,還是個教父吶,最後還不是被白蘭大人逼去談判,槍殺當場?聽說死的可慘啦……白蘭大人說要切成碎塊來著——啊不,好像是要製成標本?」
&nb棕熊男的記憶出現了一定的混亂,不過他依然沒有恢復理智,繼續剛才的話題:「可惜屍體被彭格列搶回去了,不然堂堂教父大人,即使死了的,也有很多人想嘗嘗——」
&nb他沒能把話再說下去,一片小小的玻璃輕柔地划過了頸部的肌膚,從動脈開始,深深的、深深的往下。
&nb血液流了出來,碎玻璃柔和地順著力道切開了氣管,讓顫動的咽喉肌理暴露在空氣中,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nb棕熊男驀然瞪大了眼,喉嚨里「嗬嗬」地發出氣音,但十分可惜,他的同伴們無時無刻不在製造噪音,幾乎能把酒吧掀翻的呼喝聲淹沒了吧檯邊緣的求生之音,而瀰漫了整個空間的菸酒味又是那麼濃郁,濃郁得一點小小的血腥味都沒有落腳之地了。
&nb棕熊男想站起來,想手舞足蹈,想砸爛酒瓶,但隨即他就驚恐地發現,自己渾身軟得像灘爛泥,即使再怎麼努力,渾身上下能動的也只有一根小小的尾指。
&nb死亡的陰影已經覆蓋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的同伴無知無覺,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