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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在他手上的白蛇卻歪了歪頭,細長的蛇瞳盯著金髮少年看了數秒,才漸漸恢復了萌萌的圓滾,捲曲起來的蛇尾也重新搭上了綱吉的手腕,調整姿勢般蹭了蹭。
看樣子暫時放棄了攻擊的打算……
金髮少年頓時鬆口氣,一番動作下來他傷口又裂開不少。
在義大利時被白蘭揍得太慘以至於戰鬥能力完全喪失,雖然還能逃跑,但面對著如此強力的對手還衝上去「玩耍」的話……
――他雖然喜歡作死,但不代表他真的想死哦。
「好險好險~」見生命威脅消失,金髮少年的語氣頓時輕快起來,直到此時,他似乎才注意到正呆呆看著他的綱吉般,笑嘻嘻地湊了過去,「嗨,你是澤田綱吉吧?我是羅貝爾,被白蘭帶過來的!」
「白蘭?」綱吉恍然,「他回來了?你就是他電話里說的朋友?」
「朋友可算不上,勉強是合作關係啦。」羅貝爾不在意地甩甩手,「不過你是他昨天的通話對象?真讓人想不到……」
「?」
「他居然喜歡你這個類型的?」羅貝爾摸著下巴上下打量。
「誒誒誒!」
綱吉整個人都傻掉了。
羅貝爾還想再說幾句,嘴巴剛張開,就眼尖的看到從袖子裡游出來的小白蛇。
察覺到小夥伴情緒變化的白蛇這次不是很好打發,羅貝爾默默閉嘴,又退後幾步,扯著嘴角乾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們是朋友對吧?」
「啊、嗯……」綱吉這才慢慢平靜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
羅貝爾看到小白蛇縮了回去,果斷明悟到生死關鍵在於眼前的這隻弱雞。
――非常弱。
羅貝爾以嶄新的眼光重新打量綱吉,得出了和之前一樣的結論。
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白蘭和白蛇都對這傢伙另眼相看,明明弱得就連現在重傷的自己都有十種以上的方法弄死,更別提他們了。
難道真的是因為「朋友」這種奇奇怪怪的關係?
羅貝爾一瞬間喪失了探尋的興致,他對真善美完全沒興趣,對和旁人建立起合作關係外的友善情誼更是嗤之以鼻。
算了,管他呢。
羅貝爾想。
反正人也見到了,知道厲害的傢伙是那條小白蛇而不是他就行,等恢復之後再來打架吧。
現在,就先回去――
「你沒事吧?」
邊上,猶豫了半天的綱吉終於忍耐不住,擔憂地問出口。
「?」
羅貝爾一臉莫名地盯著他,見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浸透了血污的繃帶上,更是覺得奇怪。
「我沒理解錯吧?」羅貝爾緩緩地說,「你在關心我?」
綱吉也愣住了,他有些局促不安,但看著血污越染越大,他還是無法坐視不管。
「你受傷了。」綱吉聲音有些抖,他見過妖魔鬼怪,也見過神明和神器,但對著一個連本人都不在意的傷口時,他卻感同身受般難過道,「很痛吧……」
「痛?」羅貝爾的眼神更奇怪了。
「誒?不痛嗎?」綱吉顯得比他更驚訝,「這種傷勢,應該去醫院治療吧――是不能去嗎?」
知道友人或許在做些無法言說的事,綱吉聲音小了下來。他遲疑了一下,彎下腰從床底摸出一個醫療箱。
「能包紮嗎?」綱吉問。
「我自己弄的話,包完一邊另一隻手就已經報廢了。」羅貝爾繼續眼神奇異地盯著綱吉看。
綱吉被看得非常不自在,白蛇甚至都探出了頭,但這次,羅貝爾沒有改變態度。
「你要幫我包紮?」羅貝爾主動開口。
綱吉愣了一下:「誒?哦!如果你肯的話當然……」
「那就來吧。」
羅貝爾毫不客氣,盤膝直接坐到了地上。他的態度太過坦然,讓綱吉在緊張狀態下都「…」了半天。
「我說澤田綱吉,你知道白蘭在做什麼嗎?」低頭看綱吉忙活,羅貝爾可有可無地開口。
扯繃帶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綱吉搖搖頭:「不知道。」
「嘿,這都不知道。」羅貝爾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神神秘秘的笑容,「他在做壞事!」
「……」綱吉停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他。
羅貝爾全程保持微笑,等著綱吉開口。
但綱吉只說了一句:「別亂動行嗎?」
「……」
這次輪到羅貝爾失語了。
「你真的不好奇?」羅貝爾還是不死心。
綱吉沒說話,集中全部精神扯掉了他手臂上所有的繃帶,猙獰的傷口從上臂綿延到掌心,血不停流淌,長長的口子深淺不一,有的只是表皮,有的卻能隱約窺見森然白骨,讓人不寒而慄。
鼻尖縈繞著濃郁的血腥味,綱吉有一瞬間的恍惚,莫名打了個寒顫。
光是看到都覺得痛的傷口,這個人卻表情都沒變過一下……
綱吉想到之前他動作流暢的從窗外翻進來,走動、說話,肢體動作……根本不像受傷的樣子,如果不是現在繃帶扯開,綱吉甚至還以為只是個小小的傷口――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其他繃帶上,左臂、脖頸、胸口、腹部、大腿、腳掌……
全部,也都是這麼可怕的傷口嗎?
綱吉開始處理傷口,他不會縫合,但消毒上藥包紮還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