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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還有點時間,去見幾個討厭的熟人,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白蘭雙手揣在兜里,以一種異常無害的姿勢走出了腥風血雨的傑索家族,外面的街道依舊一派平和,議事大廳的動亂還沒有傳出來,因此沒人知道,此刻的傑索家族已經換了一個掌權者。
而現在,這位新上任的boss出了家族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腳拐進臨街的便利店,買了一大袋棉花糖抱在懷裡邊走邊吃。
捻了一顆白白軟軟的棉花糖送進嘴裡,久違的味道讓他心情愉快地眯起眼。白蘭吃得高興,左腳熟門熟路地拐進一條小巷,抄近路穿過了一條人流量龐大的中心街道。
巷子很陰暗,白蘭走到一半時碰見兩個蹲在地上竊竊私語的男人。穿著一身落伍的朋克服,打了兩個耳洞,一看就知道是不入流的混混。
白蘭從他們身邊走過,姿態放鬆閒適,穿著松松垮垮的夾克衫t恤配牛仔褲,氣質乾淨,與這條陰沉髒亂的巷子格格不入,分外突兀。
蹲在右邊的男人忽然動了動,還沒站起,就被他的同伴一把拉住。
「你想死嗎!」
壓低的冷喝止住了同伴意圖不軌的小動作,白蘭恍若未覺,施施然地越過兩人,將空門大露的背影留給他們,神情與姿勢從始至終沒有半點變化,放鬆得讓人不敲他兩把竹竿都不好意思了。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標準的警惕性為零的上好肥羊,「蠢貨,收回你的眼神!」
左邊的男人又是一聲壓抑的警告,他語氣不善,似乎在考慮拆夥的問題――和這種智商的人一起幹事,早晚得翻船!
「你難道沒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嗎!?」
「!」
「蠢貨。」
男人扯扯嘴角,已經懶得再看同伴醒悟過來後怕的眼神。
作為一個底層混混,分辨不出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遲早會有「被失蹤」的那一天。
還是拆夥吧。
他第n次凝重的考慮起這個問題。
白蘭從巷子裡走出來,溫暖的陽光重新灑落在他身上。
對於自己一時興起搞出的「釣魚執法」完全失敗一事,白蘭表示非常遺憾。
「連找個樂子都這麼困難……西西里島的治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白蘭丟了個棉花糖在嘴裡咬,甜絲絲的味道仿佛能沁到人心裡去。
少許負面情緒很快一掃而空,白蘭露出笑容,陽光燦爛,像個可愛的大男孩,和街道上來來往往開心笑談的人沒什麼兩樣。
這裡是義大利,是他的――「故鄉」。
「嗯,對於『我』來說還真是久違了。」白蘭似笑非笑的對自己說,「回家的感覺如何啊?」
「――很不錯。」
柔和、甜膩、帶著一股令人戰慄的意味,白蘭對著壁櫥中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麼,歡迎回來。」
他輕鬆地說。
獄寺隼人心情非常糟糕。
他靠在牆壁上,不遠處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嘈雜的聲音鑽進耳朵,挑動得心中怒火越發高漲。
「煩死了!!」
獄寺隼人忽然站直身體,泄憤似的大吼一聲,同時拳頭重重砸在牆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世界有一瞬間的安靜,獄寺隼人還沒來得及松眉頭,緊接而來四面八方的「嗡嗡」議論聲卻差點將他完全淹沒。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獄寺隼人戾氣深重,煩躁得想炸爛整片街道。
火藥就在他衣擺下沿,只要一點火星――
「咚!」
獄寺一頭撞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危險思想轟然破碎,化作縷縷鮮血從額頭上流出來。
獄寺抬起頭,嗡嗡聲更大了,甚至有幾個好心人上前想看看他情況。
理智回籠,獄寺皺皺眉,將糟糕的心情壓下,腳下一用力,硬是拼著一股蠻力闖出了包圍圈。
將大呼小叫甩在身後,獄寺抹了把臉上的血,沒止住,反而將自己弄成個大花臉。
好在這附近沒鏡子,獄寺也懶得看現在的狼狽相,左躲右閃的,莫名就拐進了一個從未來過的街道。
「……這是哪裡?」
獄寺皺了皺眉,跑動的步伐漸漸放慢,最後乾脆變跑為走,在這條蕭索的街道上四處溜達起來。
這邊沒人,那邊也沒人,那裡也――
一條黑影一頭撞了上來,獄寺一時不察,重重跌在了地上。
「唔啊!」
「呀!」
呀?
獄寺痛苦地摸著肚子站起來,敏銳的聽覺在相撞的剎那捕捉到一聲小孩子的驚叫。但當他抬起頭時,那個孩子已經跑到了老遠的地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背影。
栗色頭髮、條紋圍巾……短髮,是個男孩?
獄寺揉揉肚子,痛得齜牙咧嘴。
「管他男的女的,反正是個沒禮貌的臭小鬼!」獄寺恨恨道,「別讓我再碰見他!」
擱下狠話,獄寺氣呼呼的隨便選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結果沒走幾步,敏銳的耳朵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很多人、雜亂無序……是在急匆匆地跑向這邊?
大腦剛剛分析出這條信息,那些人就已經到了,因為動作太快,獄寺也沒找到什麼好躲藏的地方,只好隨便縮在一處視覺死角,暗地裡做好戰鬥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