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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不是太倒霉了點?
即使不信神,獄寺也有點懷疑自己的運氣了。
腳步聲停了下來,獄寺支起耳朵,聽他們飛快的說了幾句類似暗語的東西,聽語氣似乎在問著什麼。
獄寺偷偷探出頭看了眼,又飛快的縮回來。
但他已經看到了最關鍵的東西,如他所想的一樣,那些人是黑手黨,似乎在追著什麼人,為首的一個手裡還拿著像是接收器的東西,正在不停擺弄。
在追誰?那個栗法的大圍巾男孩?
「找到了!信號在那邊!」口音彆扭的聲音陰沉又粗魯,「這次一定要抓住他!抓住那個死小鬼――futa!」
futa?
獄寺聽了個音節,像是人名,但還不等他繼續聽,腳步聲又匆忙響起,向著更遠的地方去了。
去追那個小孩兒了嗎?
獄寺悄悄探出頭,見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建築物間的陰影中,不由詫異地睜大了眼。
那個小鬼,剛才明明跑得是另外一邊……
難道追蹤的不是他?
獄寺下意識地揉了揉肚子,百思不得其解。
第76章 西西里島(3)
喧囂的海岸。
旅客、遊人、本地居民,來來往往吵吵鬧鬧,讓海浪的聲音都變得渺小了。
鼻尖嗅著海水潮濕的腥味,獄寺隼人內心翻騰的小火苗總算熄滅一點。
他豎起領子,眉頭緊皺著走過一家裝修時髦的酒吧,門外一個爆炸頭小孩正在哭鬧不休,對著監護人大叔嚎啕:「藍波大人要喝酒!藍波大人要喝酒!」
「你還小……乖,喝牛奶吧。」
「不!藍波大人就要喝酒!」
緊隨其後的是一陣魔音灌耳的大哭聲,監護人大叔簡直沒辦法,但又不能讓他真的喝酒,只好邊哄邊勸,收效勝微。
哭叫聲尖利刺耳,獄寺難以忍受的加快腳步,邊走邊恨恨地想:這種混蛋小鬼,就該綁了炸藥丟到天上去做煙火!
「嗚哇!藍波大人要喝酒――!!」
走得遠了,都還能聽到那小孩聲嘶力竭的大哭聲。
「煩人!」獄寺火氣直冒,咬牙切齒。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對,但情緒這種東西,不是人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果然不行啊。」
「是嗎,但對那孩子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啊。」無人注意的角落,一道苗條修長的身影說,「他看起來不喜歡那位繼承者呢。」
「哼,安里科嗎?」坐在女人肩上,穿著黑西裝的小嬰兒以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表情道,「連未來守護者都無法收服的傢伙,九代看人還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好歹也是外界傳言的最有力競爭者啊。」女人雙手抱胸,長而卷的酒紅色頭髮為她增添了一種惑人的魅力,「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吧。」
「他的心思?不就是更看重自己的心腹,不願花力氣培養拉攏獄寺隼人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嗎?」小嬰兒冷笑,「連面子上的工程都不願做,難怪獄寺這小子會氣成這樣。」
「隼人一向心思敏銳。」女人一臉慈愛,用姐姐對弟弟的口吻溫柔道,「他現在還是叛逆期呢。」
「青春期的臭小鬼。」小嬰兒嗤笑,「看不慣一個人就赤/裸裸地寫在臉上,瞧他那藏不住心事的模樣,恐怕也知道自己被對方漠視,遲早會被趕出彭格列吧。」
「這樣不好麼?」女人微笑。
「對兩方都好,特別是對獄寺。」小嬰兒冷淡道,「安里科是個真正的黑手黨,呆在他身邊,遲早沒命。」
「外界都傳言說九代請你教導安里科,但被拒絕了,難道是這個的原因?」
「有一部分。」小嬰兒不置可否,「安里科是個成年人,性格已經定型,他的手段也好,思維也罷,都是完完全全的黑手黨類型,我沒什麼好教他的,也不想教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安里科是我最討厭的那種人――是誰!」
小嬰兒眼神一厲,黑洞洞的槍口不知何時對準一處陰影。
女人也神情一凜,雖然沒有察覺到什麼,但散發出不詳氣息的有毒料理已經端在了手上,隨時可以進入戰鬥。
沉默半晌,小嬰兒最先放下槍口。
「收回有毒料理吧,碧洋琪,偷聽的傢伙已經跑了。」小嬰兒語氣平靜,「看來是個厲害的傢伙。」
碧洋琪卻無法做到小嬰兒的鎮定,憂心忡忡道:「雖說不是什麼機密,但好歹也是彭格列內部的事,被人聽到了……」
「沒事。」小嬰兒打斷她的話,「有這種身手的,想幹什麼也不是廢物們能阻止的,總歸九代無事就行。」
「……我只是擔心隼人。」碧洋琪雙手交握,這是一個祈禱的手勢。
「如果擔心,就跟上去看看,獄寺隼人還沒走多遠。」
「……不,不必了。」沉默了一下,碧洋琪搖搖頭,「我也是關心則亂了,隼人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即使是利用與威脅,隼人也還不夠資格。」
小嬰兒似乎微笑了一下。
「那我們就走吧,你不是說想去威尼斯逛逛麼?」
「你還記得嗎里包恩!我好高興――」
聲音漸漸遠去,直到最後連背影都看不見。
「阿勒,竟然放過了我。」白蘭從陰影中現出身形,苦著一張臉甩甩手,「還以為肯定會大幹一場,沒想到里包恩君這麼通情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