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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疑惑道:「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缺愛的。」
深田哈哈一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叫桑田飛鳥,是東京市中心醫院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外科醫生,在同事眼裡,我是一個需要關懷的小可憐,長相可愛的小弟弟。
在結束了短暫的午覺時間之後,我馬不停蹄地趕往了手術室。
這幾場手術的麻醉醫生都是深田醫生,而我是主刀醫生。
手術結束後,我倆都餓得兩眼發花。
深田醫生自告奮勇去食堂幫我帶飯回來,我在換掉手術衣之後就趕緊留在辦公室里寫今天一天的病程。
在寫完病程之後,我匆匆扒了幾口飯,就整理好儀表準備去接診今天來病房的新病人。
如果當時的我知道後續發生的事情,我一定會痛哭流涕地求著深田醫生代替我去接診病人。
如大家所見,我其實並不是東京本土人,我在橫濱的擂缽街出生,在17歲才離開橫濱來東京定居。
我需要接診的新病人,是我以前認識的人——原Port Mafia成員,現武裝偵探社社員,太宰治。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我最討厭的人之一。
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是故意來找我的,不然他沒有理由費那麼大功夫從橫濱來到東京看病。
果然,躺在病床上的鳶色眼睛的青年朝著我眨了眨眼,語氣歡快道:
「好久不見,白瀨撫一郎先生。」
僅僅一句話,就將我從溫暖明亮的室內,拉進了無邊地獄之中。
一旁的小護士疑惑道:「白瀨撫一郎?那是誰?」
我強忍著內心對太宰治的不悅,對小護士解釋道:「是我被現在的養父收養之前的名字。」
小護士善解人意地沒有多問。
說句實話,我真的想立刻將太宰治丟出去。
他那黏糊糊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就像是看到什麼新奇的玩具一樣,讓我噁心萬分。
「冷靜,桑田飛鳥。」我在心裡勸誡自己道,「你是一個醫生,太宰治是你的病人,不能打病人。」
不知道為什麼,太宰治看我的目光更加奇異了。
強忍著厭惡,我努力以對正常病人的態度接診他。太宰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在接診他的過程中,他一直在搗亂。但他又非常聰明,總是喜歡踩著我的底線蹦迪,每次在我即將發飆的前一刻都會稍微安分下來。
真是爛透了。
太宰治身上有一堆能讓外科醫生煩躁萬分的傷口,舊傷疊新傷,密密麻麻。我一眼就看出來,很多傷口是自|殺留下來的。
作為一個醫生,我很厭惡自|殺這種行為。我曾經接診過一位抑鬱症患者,好不容易將他治好,一轉頭,他又帶一身新傷回來。
我承認,我是一個冷血的混蛋,我並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麼要為一點小事尋死覓活,給可憐的外科醫生增添一大堆麻煩。像我這樣經歷過世間萬般絕望的人,看到那些自|殺者自|殺的理由,只覺得荒唐得可笑。
但更多的是羨慕。
我最羨慕的,是能一口氣自|殺成功的人。
這麼一想,看太宰治一身傷,莫名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但我和太宰治不一樣。
太宰治一直自|殺不成功,是因為他內心裡還對這個世界抱有一絲的期待。以他的能力,如果真的想要結束|生命的話,其實真的很簡單。
而我不一樣,我無法自|殺成功,是因為——
我死不了。
接診太宰治真是世界上最累的活,不僅要應對他的言語騷擾,還得護著那些被他邀請殉|情的可憐的小護士們。
在接診太宰治的時候,他的親屬也過來了,是一個穿著和服的大叔和一個帶著帽子的眯眯眼小青年。
兩位親屬一來,旁邊的小護士很有眼色地給他們搬來了兩個凳子。
我其實很喜歡那個大叔。醫院是一個需要安靜的地方,我很佩服他能將一雙木屐走得悄無聲息,沒有打擾到別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想到這個,那個眯眯眼青年突然笑了起來。
其實太宰治有一個腹部的傷口可以做一個小手術的,但我認為,太宰治壓根就不會在這裡做手術。他畢竟是Mafia出身,不可能會信賴任何人。
在給太宰治下完檢查醫囑之後,我按照慣例叮囑了他身邊那個親屬大叔一些注意事項。
大叔聽得很認真,太宰治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放空。
這種病人親屬簡直是天使,我更喜歡大叔了。
說實話,我並不認為大叔和那個眯眯眼是太宰治的親屬。那個大叔應該是他的公司前輩或者上級之類的,眯眯眼青年……
應該算平級,不過在公司的地位應該很高。
這兩位都不是太宰治的家人。
話說回來,我夾帶私貨地想著,太宰治那種人居然能有家人?(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想完這句話那個眯眯眼青年又笑了,這傢伙是有讀心術嗎?)
好吧我承認我的想法很惡毒,但我真的好討厭太宰治,這傢伙簡直是惡魔。
太宰治這傢伙似乎也有讀心術,他笑眯眯道:「白瀨醫生,你似乎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
我已經改名了,但太宰治這個混蛋就是故意要叫我白瀨來戳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