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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介紹道:
「我叫桑田飛鳥,是一名……醫生。」
「醫生,和我一樣呢,」白瀨慘笑一聲,嘲諷道「我也是醫生啊,是Port mafia的,擁有珍貴的治癒系異能的……醫生。」
一股寒意從腳底慢慢攀爬上來。
這個世界的我……
居然落在了Port mafia手上嗎?
我正想說話,醫務室的門突然開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壯漢拿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他似乎看不到我的樣子,徑直坐在了我的旁邊。
白瀨緩緩轉動著眼珠。
顯然,他也發現了別人看不見。
「我勸你老實一點,不要用想著吸引中也先生的注意,」壯漢將盒子放在了白瀨床頭,表情厭惡道,「真不知道中也先生怎麼想的,一直在幫你。你應該感謝中也先生,自覺地離他遠一點。」
白瀨攥緊了手指,眼神更加空洞了。
他望著床邊的盒子,聲音冷淡道:
「拿走,我不需要。」
壯漢氣笑了:「中也先生念著舊情,怕你痛苦,特地給你準備了麻醉劑。你居然不領情?」
聞言,我也是皺起了眉。
我的異能免疫精神傷害,這個精神傷害的定義似乎非常廣泛,喝醉酒算,情緒過於激動算,而麻醉劑……
也算。
進實驗室的時候,麻醉劑就對我沒有任何用處了。
這個時候給「我」麻醉劑,不僅沒有讓我更好受,而且還是一種施捨般的羞辱。
中原中也應該不是故意的,他顯然還不知道麻醉劑對「我」沒用這件事。
我的異能保護我不死的同時,也強迫我清醒地面對世間的苦痛。
這個世界的「我」,應該對這個異能已經是厭惡至極了。
「他倒是好心,」白瀨此時的脾氣有點像我以前當小混混的時候一樣,他嘲諷道,「要真想救我,放我走就行。」
「不可能,」壯漢冷笑道,「不要得寸進尺了。這是首領的命令。你能走,除非死。」
白瀨望著旁邊那塊雪白的牆壁,開口道:
「我要是能死就好了。」
壯漢冷笑一聲:「我也覺得,你就應該以死給中也大人謝罪。」
說罷,就摔門而去。
我望著瘦得不成人形的白瀨,問出了我的憋在心裡很久一個問題:
「你是怎麼進Port mafia的?」
白瀨慘笑一聲:「還能怎麼進來的?Port mafia找到了實驗室,在中原中也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救我的英雄,結果——」
「只是從一個地獄,去了另一個地獄。」
我驚訝道:「實驗室?你待了幾年。」
白瀨目光渙散,他沉沉地開口道:「八年。」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初待了兩年我就已經覺得是世間最慘烈的苦痛了,這個世界的白瀨居然待了八年。
我下意識道:「那桑田醫生,你認識嗎?」
白瀨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恍然大悟:
「桑田飛鳥?原來你是桑田醫生的孩子啊,難怪桑田醫生當初這麼照顧我,原來是因為我和你長得像啊。」
白瀨顯然是誤會了我的身份。
我也沒有反駁,只是道:「他怎麼樣了?」
白瀨慘笑道:「還能怎麼樣,死了唄。實驗室一名異能者異能力暴動,桑田醫生死在了那個異能者手下。」
我抿著唇,心裡不是滋味。
原來……
失去了桑田醫生的我,竟然是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
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我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恨中原中也嗎?」
白瀨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我哪有資格恨他啊,我只是想要一個人來救救我……」
接著,他扯出來了一個苦笑:
「中原中也也救不了我啊。他是那個人的手下,給那個人單膝跪地表過忠心的。把我拴在這裡當醫生是那個人的命令,他不會違背的。」
聽到這裡,一股怒火衝上了我的頭腦,我冷笑道:
「那個人是誰?森鷗外那隻老狐狸?」
「森鷗外?」白瀨疑惑道,「你死的這麼早的嗎?那已經是前首領了。」
「現任首領是Port mafia前任幹部,太宰治。」
好傢夥,我咬牙切齒道,太宰治,原來是你這個黑泥精幹的好事啊!
接著,我感受到一股絕頂的悲哀籠罩了我。
因為我知道,沒有人能救這個世界的我了。
沒有太宰治在,「我」連死都死不了。
而把「我」拴在這裡受盡折磨的人,就是太宰治。
我想救這個世界的白瀨,可依舊是有心無力。
我只能盡我所能讓他開心一點。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白瀨撫一郎的人,就是桑田飛鳥了。
我和他分享我最喜歡的故事,分享我最喜歡的音樂和書籍。
他只是靠在牆上,安靜地傾聽著,一言不發。
我給他講了我一路走來見到的風景。
有橫濱的黃昏與朝陽,有橫濱的冬雪簌簌,有東京的車水馬龍,也有紐約的人潮洶湧;
我向這個世界的我講述著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我和他講了我的求學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