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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書不出意料地撲街了。
我派人想辦法弄了一本回來,和愛麗絲一起看完了它。
說句實話,那本書真的很可愛。字裡行間里都給人一種「偷偷摸摸地觀察兩腳獸的小動物」的感覺,完全印證了它的書名《人類觀察手冊》。
但可愛的同時,那本書也很深刻。
桑田飛鳥對於人性看得非常透徹。
他寫作的風格非常幽默,乍一看是一本的書。
可仔細品味一下,插科打諢間,儘是世態炎涼。
那本書就像是一顆咖啡流心糖果,外殼是一層甜甜的糖衣,裡面卻是驚人的苦澀。
有人說過,一部作品是可以反映出一個作者的精神世界的。
從嬉皮笑臉的字句間,我看到了桑田飛鳥壓抑在心底,讓人毛骨悚然的厭惡感——
對世界的厭惡,對人類的厭惡。
和對自己的厭惡。
桑田飛鳥討厭自己。
愛麗絲似乎很喜歡這本書,她一邊看一邊在那裡笑,笑了很久。
好久沒有看到愛麗絲這麼開心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愛麗絲是我的另一面。
從愛麗絲的反應中,我可以看出來——
其實我的內心裡也是很喜歡這本書的。
我搜集了許多桑田飛鳥的照片和資料。
他聰明,可愛,冷靜,沉著……他擁有著一切我可以欣賞的美德。
他是一顆完美無瑕的鑽石。
我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我喜歡鑽石。
在調查中,我也逐漸確定了那個想法——
他也是我的愛麗絲。
不管是笑的時候眼睛眯起的弧度,思考的時候下意識的小動作,走路的時候手臂和腿擺動的幅度和頻率,還是許許多多下意識流露出來的表情和神態;
小到下意識的小動作小表情,大到性格、品味、愛好、人生觀、世界觀——
他身上一切的一切,都和曾經的愛麗絲醬,一模一樣。
不可否認,我對於他的喜愛大部分來源於他的價值。
喜歡鑽石是我的天性,更何況,他是曾經專屬於我的,獨一無二的鑽石。
一想到他曾經藏在幼女的皮囊下跟隨我出生入死,在毛骨悚然的同時,我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
在那一刻,我的心底驟然湧起了一股非常強烈的欲望:
我想把他帶回Port mafia。
雖然「羊」是因為Port mafia而解散的,但當時真正出手挑撥的可是太宰君。
我漫不經心地想著,反正太宰君已經叛逃了,把問題都推到太宰君身上就行了。
以桑田飛鳥的性格,他應該很樂意和中也君同事。
越想我越覺得心動。
我轉頭看向愛麗絲,愛麗絲坐在窗台上,正漫不經心地翻動著那本《人類觀察手冊》。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愛麗絲抬頭看向我,撅著嘴露出了氣鼓鼓的表情:
「你在猶豫什麼?笨蛋林太郎。這可是鑽石,都已經不需要打磨的鑽石。」
愛麗絲醬是我的異能,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我。
正當我謀算著要把桑田飛鳥帶回Port mafia的時候,一個人打亂了我的計劃。
準確來說,是一隻鳥。
「森鷗外閣下,」一隻會說話的黃鸝站在愛麗絲醬的肩頭,朝我開口道,「久仰大名。」
那隻黃鸝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手腕輕輕一抖,衣袖裡的手術刀就滑落在了掌心。我攥著手術刀,警惕地望著那隻鳥。
與此同時,與我心意相通的愛麗絲瞬間出手。
下一秒,黃鸝被愛麗絲的針筒刺得碎裂開來——
還沒有結束。
我望著那隻碎裂的鳥,面色凝重。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那隻黃鸝碎裂之後,我的面前重新凝聚出來了一隻鳥。
這是一隻畫眉。
「森鷗外閣下,我沒有惡意。」畫眉開口道,「我只是想與您商量一些事情。」
我冷笑一聲:
「不先自我介紹一下嗎?這位奇怪的,會說話的畫眉先生。」
畫眉歪頭看著我,那雙豆豆眼圓溜溜的。
「日安,森鷗外閣下。我是泰戈爾。」畫眉開口道,「這是我的異能分身,畫眉小姐。」
泰戈爾?印度的超越者?
我警惕道: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泰戈爾先生?」
「我此次前來,只是想提醒一下你。」
畫眉站在愛麗絲的肩頭抖了抖翅膀。
它道:
「不要試圖招攬桑田飛鳥。」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皮笑肉不笑道,「請給我一個理由,先生。」
「我在救您,森鷗外閣下。」畫眉說。
「您在和我開玩笑嗎?」我滿臉不信。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畫眉警告道,「我沒興趣陪你玩過家家遊戲。」
我冷笑一聲:
「我憑什麼要聽您的。」
「您應該清楚,世界最著名的十大超越者里有兩位在亞洲。」畫眉開口道,「一位是我,另一位超越者是華夏人。」
我眨眨眼道:
「這和桑田飛鳥有關係嗎?」
「別急。」畫眉拍了拍翅膀道,「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