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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杜母這般,主動提議要開車送她去省城……他們兩家的關係還沒有到這麼親近的地步。
小鎮距離省城不算太遠,可也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就算是自家親朋,也沒有要人家專門送自己去的道理,頂多就是對方順路,搭個順風車。
這,已經是親戚情分了。
而杜家,跟自家真的沒這麼熟啊。
「悠悠媽媽,你就別客氣了。我們家小櫻和你們家悠悠可是好朋友,兩個人高中三年,大學雖然不在一個學校,可放假的時候,兩人經常一起回家,小姊妹的感情好著呢!」
杜母的表情有些僵硬。
但她還是熱情的邀請何媽媽上車。
何媽媽實在推脫不過,而她又真的著急去省城,便忍著不好意思坐進了車子的後排座椅。
「說起來,悠悠會受傷,還跟我們小櫻有些關係!」
車子緩緩啟動,出了小鎮,直奔去省城的公路。
杜母狀似跟何媽媽閒聊,她含糊了事情的真相,也將何悠悠的悽慘遭遇用簡單的一個「受傷」輕輕帶過。
她的重點,是反覆強調自家女兒和何悠悠的友情,並且極力誇讚何悠悠重情義、品格好,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何媽媽起初還耐心的聽著,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杜櫻媽媽,你的意思是說,出手弄傷我們家悠悠的人是小櫻的男朋友?」
「什麼男朋友?就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小混混。我家小櫻根本就沒瞧上他,是他一直糾纏小櫻!」杜母趕忙否認。
聽杜櫻在電話里將整件事說完,都不用杜櫻提醒,杜母就知道,自家必須撇清跟嚴文超的關係。
他們家杜櫻跟嚴文超那個變態兇手可沒有關係,更不是什麼幫凶。
細說起來,他們家杜櫻也是受害人呢。
何悠悠受了傷,杜櫻也被嚇到了啊,沒準兒還會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哦,這樣啊。」何媽媽說不出原因,可就是覺得彆扭。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沒再說話,而是緊緊握著手機,兩隻眼睛則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景色。
何媽媽不說話了,杜母卻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她不自然的吞咽了一口吐沫,看了眼悶頭開車的丈夫,從包里掏出一個印有某銀行標誌的信封。
她從副駕駛座上將信封伸過來,笑著說道:「悠悠媽媽,不管怎麼說,悠悠都是因為我們小櫻才受了傷,這張卡是我們家的一點心意!」
「悠悠媽媽,你別誤會,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悠悠能好好養傷,儘快康復!」
何媽媽下意識的推辭:「不、不不,我怎麼能要你們的錢呢!」
何媽媽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雖然聽杜母講了一些,可她就是覺得彆扭。
總覺得事情或許並不像杜家人所說的那般簡單。
何媽媽倒沒有開啟上帝視角,但杜家夫婦的態度確實有古怪啊。
別看兩家的孩子是好友,但杜家比何家有錢,在小鎮上也算有些體面,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經濟條件普通的何家。
平日裡偶爾碰到,杜母的言談舉止都帶著明顯的優越感。
可現在,杜母雖然沒有明著說什麼,但一言一行中都透著一股子心虛!
好吧,人家可能是因為杜櫻連累何悠悠受傷,所以才這般。
但何媽媽就是覺得不對勁。
而杜母遞過來的銀行卡,何媽媽也堅決不收。
不是她多麼清高,或是多麼講原則,而是有些錢,真的不能收。
十幾年前的事,她就得了教訓,現在,事關她唯一的女兒,她更不敢輕易伸手。
「哎呀,悠悠媽媽,你怎麼這麼、這麼——」不知好歹、不識抬舉啊。
何媽媽堅持不要,杜母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杜櫻媽媽,我都說了,真的不必這樣。」
何媽媽見杜母的表情不太好,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
杜家死乞白賴要塞給她錢,是不是女兒的傷勢很嚴重?
何媽媽懸著一顆心,更加沒有心思跟杜母掰扯。
杜母這邊呢,也在暗自責怪何媽媽太犟,心情很是不爽。
兩人不再說話,車廂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在這樣令人窒息的氣氛中,私家車上了高速,進了省城,一路來到了醫院……
第620章 對不起我自私(七)
「不,不會的,悠悠不會有事的!」
「我不能自己嚇唬自己,悠悠只是受了一點兒傷,養一養就會好的!」
一路上,何媽媽腦海里不斷閃現著種種可怕的猜測與畫面,她又拼命的安慰自己。
做足了心理建設,何媽媽也有了最壞的打算,但她還是沒想到,現實竟對她們母女如此殘忍!
隔著ICU病房的玻璃,何媽媽看到了臉上、上身裹滿紗布的女兒。
主治大夫還在耳邊緩緩講述著病情:「硫酸的濃度很高,病人面部嚴重灼傷,諸多軟組織遭到嚴重損傷……頸部、胸部也都……還有右手,除大拇指外,四根手指全部骨折……」
作為燒傷科的大夫,他見到了太多慘不忍睹、令人顫抖的傷情,但對於何悠悠的遭遇,還是十分惋惜與同情。
唉,才二十來歲啊,多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她的人生才剛剛步入最精彩、最鮮活的年紀,卻遭受了這般泯滅人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