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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在秦家所在的秦家凹,就是翻過一個山頭,來到更深的大山里,那個更加貧窮、封閉的小山村,看到她這幅模樣,也沒有人覺得異常。
仿佛,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捆著、被強行按著舉行婚禮,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哦,不對,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正常,圍觀的人群中,有些男人們,看過來的目光帶著羨慕與複雜。
那眼神,似乎在說:楚野豬還真是好命,這麼一個愛和人打架、橫衝直闖的玩意兒,居然有丈母娘願意把閨女「嫁」給他。
原本,村子裡的人都以為,就楚野豬的個頭和長相、就他這野豬性子,估計要跟村子裡的那些老大難一樣,需要花錢買個媳婦。
沒成想啊,人家不但正兒八經的娶了個老婆,還這般漂亮、年輕,聽說還在讀大學哩。
雖然秦野豬這媳婦也是花了錢,甚至還比買那些拐來的閨女還要貴,但到底是名正言順的結婚啊。
就算將來媳婦跑了,或是鬧出了事,也能找親家理論。
而不像他們村子裡那些買來的媳婦,跑了就跑了,更嚴重的,引來了警察,呵呵,不但媳婦沒了,可能還要坐牢。
「……這楚野豬還真是好運氣!」
看到了吧,不光男人們暗搓搓的羨慕,就是幫著操辦「喜事」的婦人們,也忍不住背地裡嘀咕。
「可不是,這麼好的閨女,才六萬的彩禮。他這可不是買媳婦,而是真正的結婚啊。就算鬧到外面去,也占著理兒呢。」
「不過我看這閨女好像也不是自己願意的啊。就怕她會跟村子裡的那些不安分的女人一樣——」會往外跑。
「怕啥?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親爹親媽親弟弟就在秦家凹,有名有姓有地方,一找一個準兒。」
「跑?哼,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咱們村里還少了不聽話的婆娘啦?打就是了,一頓不行就打十頓,把人打老實了,就不敢再跑了!」
蔣安然:……
鬧了一路,卻還是沒能扭轉被送到「婆家」的命運。
來到所謂的「新房」,她反倒不再鬧了,而是喘著粗氣、瞪著眼睛,直愣愣的發著呆。
她看起來仿佛神遊天外,五官卻沒有屏蔽,她心裡無比憤怒:這些人,也太肆無忌憚了,居然當著她的面兒就開始討論,如果「管教」媳婦!
打?
同為女人的她們,居然這般贊同、甚至是慫恿男人打老婆?!
啊呸!
不、不對,她才不是能夠渾身臭味、滿口黃牙的老男人的老婆。
然而,哪怕蔣安然再在心裡否認,「事實」卻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
外頭的熱鬧很快結束,天色也慢慢黑了下來。
她不承認的「丈夫」,滿嘴酒味兒,臉上卻是志得意滿的笑容,晃晃悠悠的從外面進來。
蔣安然看到他,尤其是碰觸到他那雙混濁眼睛裡散發出來的目光,後背一陣發涼,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心慌的厲害,寂靜的山村夜晚,破舊的農家小院,她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嗚、嗚嗚!」別過來,你別過來!
蔣安然下意識的往後躲,但她手腳都被捆著,根本就動不了,只能像一條蟲子一般,艱難的蠕動著。
她這速度,完全比不上秦野豬逼近的腳步。
眨眼睛,秦野豬就來到了床前,他雙眼迷離,嘴巴不由自主的笑著,嘴角更是流下口水,「嘿嘿,媳婦兒,我來了!」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湊到蔣安然近前,如同野豬般,開始在秦安然的臉上拱來拱去。
「嗚嗚、嗚嗚嗚!」蔣安然瘋狂的搖著頭,試圖躲避那張臭烘烘的嘴巴。
長到這麼大,蔣安然接觸的男人,要麼是像爸爸、哥哥似的渾身透著貴氣、沉著穩重的人,要麼就是學校里的同學,乾乾淨淨、清清爽爽,渾身都散發著陽光般的朝氣。
而像眼前這種又老又丑、張嘴就是黃牙臭味,形容猥瑣,看著就令人作嘔的男人,她真是第一次見。
話說,蔣安然的親爸、親弟,雖然也是山村走出來的,可到底在城裡待了好些年。
雖然骨子裡還是那套封建腐朽的老思想,但言談舉止已經改變很多。
至少生活習慣變得更加文明、科學。
那對父子哪怕也不白淨、斯文,可到底像個正常人,不令人厭惡。
也正是看到他們似乎還挺講道理,說話也沒有重男輕女的那一套老思想,耳邊又有秦母花式誘騙,蔣安然這才輕易相信了他們。
如果,秦父也跟眼前這個猥瑣老男人一個德行,興許蔣安然也不會這麼輕易的上當受騙。
「啪!」
許是蔣安然掙扎的太過厲害,又許是楚野豬的耐心終於消耗完了,他唰的板下臉,抬手就給了蔣安然一個耳光。
別看著他又瘦又矮,可到底是個成年男人,手頭上的勁道一點兒都不小。
一巴掌就把蔣安然打得半邊臉都發木,同一側的耳朵跟著嗡嗡作響,而嘴巴里也有了鐵鏽的味道。
應該是迅猛力道之下,牙齒硌破了口腔,這才出了血。
蔣安然挨了這記打,整個人都有些發蒙,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挨打了。
上一次還是昨天晚上,親媽賞了她一個耳光。
那時力道不是很大,也沒有覺得有多疼,她就是覺得屈辱和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