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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氏是真的心疼我兒啊,也是真的為了我們侯府的開枝散葉著想!」
「對了,剛才劉管家說了,府上那幾個老護院家中都有適齡的女孩子,她們可比尋常丫鬟強多了——」
提到「老護院」幾個字,平南侯的語氣里都帶著親近。
他是戰功起家,十幾歲就跟著先帝上戰場。
南北征戰近二十年,他武藝高強又格外幸運,這才沒有受過太嚴重的傷。
而追隨他的部下、兄弟則死的死、傷的傷。
平南侯是個重情義的人,他有了爵位,且不需繼續上戰場之後,便將一些親近的傷殘兵卒收攏起來。
要麼在侯府當個護院,要麼去各處的莊子當差。
平南侯就一句話:只要有勞資一口飯吃,就絕不會讓兄弟們挨餓!
也正是他的這份仁義,讓先帝和當今兩代帝王對他都格外放心。
而那些老護院們,紛紛娶妻生子,慢慢在侯府落地生根。
就是侯府現在的管家,他的父親就曾經是老護院。
劉管家的岳父,亦是這樣的出身。
平南侯府雖然建立的時間短,但那些老護院及其子孫們已經織成了一張大網。儼然有了世仆的雛形。
偏偏這些人及其後代們,除非進侯府當差,否則都不用簽賣身契。
人家不是奴籍,卻享受著平南侯府的庇護。
所以,平南侯才會說,老護院家的女兒(或孫女)們比尋常丫鬟強多了。
但,張令宗才不管什麼普通丫鬟亦或是老護院家的孩子呢。
他現在的人設是「只對薛櫻一個女人有反應」。
如果納了妾,他苦心經營的人設豈不是要崩塌?
「父親,我不想納妾!我對素錦——」
「一往情深」四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平南侯打斷了。
「哎呀,這件事本來就是嚴氏提出來的。」
很顯然,張令宗想繼續扮演忠誠深情的好丈夫,但平南侯卻不允許。
平南侯自身就是男人,他很期盼能夠看到「妻妾和睦」的場景。
少年時他曾經娶過一個妻子,可惜那個女人命薄,還不等平南侯功成名就,就早早的死了。
這些年,平南侯身邊也沒有斷了女人。
只是,因為他不能生育,他便沒有再娶,身邊只留了兩三個並不年輕的姨娘撐撐門面。
但如果可以,平南侯也希望自己賢妻美妾伺候著,且這些女人都能和睦相處。
可惜世間賢惠的女子太少,反倒是那些妒婦、惡婦比比皆是。
每每看到有同僚因為妻妾相爭、內宅不寧而愁眉苦臉,平南侯就想:以後要是過繼了兒子,定給那小子娶個賢惠的好女子!
現在,夢想成真啊!
平南侯對於嚴氏簡直太滿意了。
不管是出身,還是樣貌,亦或是品性,全都附和他對於「賢妻」的要求。
當然了,看到張令宗一臉深情的模樣,平南侯也能理解。
少年夫妻,且新婚不足兩年,正是情深意濃的時候。
但,作為男人,再喜歡妻子,也不能丟了男人的體面與尊嚴。
再者說,世上的規矩就是這樣,張令宗要是真的心疼嚴氏,就該順了她的意思。
而不是讓嚴氏背負「妒婦」的罵名。
平南侯難得耐心的把這些想法都告訴了張令宗。
張令宗許是最近兩年過得太順遂,又許是覺得自己已經是侯府繼承人,不知不覺間,他變得不像剛來京城時那般謹小慎微。
對於平南侯,也沒有最開始那般恭敬。
不是說他有多麼明顯的變化,但態度這種事兒,當事人略略注意些,就能發現異常。
剛才平南侯是太高興了,這才沒有發現張令宗眼中一閃而逝的不耐煩。
但很快,平南侯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笑容也慢慢收斂,心裡喟嘆:唉,才兩年啊,心就野了呢!
第775章 我是炮灰原配(十六)
「大少爺,今兒個著實不巧啊,家裡的馬車又壞了!」
馬房的管事,躬身說道。
這人表面上看著恭敬,但話語裡並沒有太多敬重的成分。
如果細細品味,甚至還能感受得到一絲戲謔與張狂。
「又壞了?」
張令宗腦門的青筋突突直跳,好個「又」字啊。
這才幾天啊,就「又」發生了一次。
張令宗就算神經再粗,他也意識到了——在侯府,他被針對了!
可笑吧!
作為侯府唯一的繼承人,他居然被府里的刁奴們給針對了。
想要騎馬,馬房的人說府里幾匹馬的馬蹄鐵壞了,都拉去莊子上修理了。
想要乘坐馬車,馬房的人就說馬車壞了,不是車軸壞了,就是車棚扒縫了,反正不能用。
侯府的馬、馬車指望不上,他掏銀子從外面雇總成了吧?
事實告訴他:不成!
「大少爺,家裡就有馬車,您怎麼還特意支銀子從外面雇?侯府雖然有錢,可也不能這麼糟踐啊。」
帳房的人,不給他支銀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教訓他。
張令宗若是翻臉,他們就擺出一副「忠言逆耳」的忠僕模樣,弄得張令宗反倒成了不知道體恤老僕、不知好歹的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