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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尤文秀滿心酸澀感動,她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顫著手,將存摺等都收了起來。
不過,她嘴上還是不忘表明:「你放心,我一定管好咱們這個家!家裡的每一筆開銷,我也會記錄清楚!」
夢境裡,大字不識的她,為了記帳,硬是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漢字。
十幾年下來,她寫滿的帳本就有一大箱。
「都隨你!反正錢給你了,你安排就好!」
顧長征卻擺擺手,他一個大老爺們,哪裡會管這些瑣事啊。
反正只要媳婦把家照看好,養好孩子,其他的,他都不會在乎。
多花點兒就多花點兒,錢花光了,他想辦法再賺,反正他不會讓老婆孩子挨餓受凍。
「對了,我這兒也有些錢!」
將存摺塞進一個鐵皮餅乾盒裡,又把現金和票據夾在帳本里,尤文秀似是忽的想起了什麼,跑去二哥二嫂給她陪嫁的大木箱子裡翻找。
好一會兒,她拿著一個手帕包走了回來。
將手帕輕輕揭開,露出一打嶄新的大團結和一把花花綠綠的票據。
「這是你二哥給的嫁妝?」顧長征有些好奇,他知道尤家兄妹感情好,但還是沒想到,尤文耀對於這個親妹妹會這般大方。
這年頭嫁閨女,父母能給準備些被褥、碗筷就算是很疼愛女兒了。
而尤文耀作為一個哥哥,不但給妹妹準備了兩床簇新的棉被,還陪送了一口大木箱和一張縫紉機票。
那縫紉機票多難弄啊,尤文耀能夠弄來,肯定費了大力氣,這已經不單單是錢的問題了。
這樣的嫁妝已經非常豐厚了,顧長征沒想到,尤文耀還給了錢。
「不是,二哥二嫂倒是想給我一些壓箱底的錢,但我沒要!他們已經給我夠多了,我難能還要錢啊。」
尤文秀將那些錢和票據擺好,語氣中多少帶著一絲自豪:「這些錢和票,都是我賺來的!」
「賺來的?」顧長征雖然看著沉默寡言,似乎像根木頭似的,其實腦子很聰明。
他回想了一下侄子和養子曾經說過的話,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你是說你弄的那些乾貨?」
尤文秀點點頭,「對啊,風乾兔肉、野豬肉,木耳、蘑菇等乾貨,還有曬乾的蛤蜊肉、扇貝肉,熏制的魚肉等等等等,這些都能換錢呢。」
說完這話,尤文秀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不安的表情,「那什麼,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不是特意拿去賣錢。
不等尤文秀解釋完,顧長征已經打斷她的話。
他倒沒有責怪尤文秀「投機倒把」,也沒有怪她膽子太大,而是善意的提醒:「以後這種事兒,小心些,實在不行你就交給我來弄!」
他一個大男人,不管是人脈還是辦法,都比尤文秀一個婦道人家多。
遇到危險,他也更有能力保全自己。
尤文秀聽他這麼說,心裡愈發熨帖。
哥哥說的沒錯,顧大哥果然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她又忍不住想到了夢裡,在夢中,她沒有遇到魔主大人,自然也不會打獵、做美食。
她就是個一心一意先把日子過好的尋常家庭婦女。
劉耀華的工資也不低,他還不用貼補戰友家屬,但劉家老家還有一大家子的拖累啊。
每個月,劉耀華的工資有一半都要寄回老家。
而劉家呢,四個孩子,兩個是十來歲的半大孩子。
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劉建國和劉建軍吃飯就跟打仗一樣,家裡有時候真的不夠吃。
尤文秀把幾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骨肉,不忍心看他們吃不飽,便偷偷在山裡開了兩畝地。
結果剛收割了一茬,就被劉耀華發現了。
劉耀華那叫一個憤怒啊,什麼這是耽誤他前程,什麼這叫挖社會主義牆角,什麼果然是個農村人就知道給男人惹禍。
尤文秀被噴得如同狗血淋頭,更是險些被劉耀華趕出家門。
還是尤文秀拼命哀求,幾個孩子也還沒有徹底喪了良心,幫著一起求情,這件事才總算過去。
那時尤文秀還覺得自己果然沒用,啥都不懂,差點兒毀了自家男人的前程。
她只顧著自我否定、自我責怪,卻忘了去想,她會去偷偷種地,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養活劉耀華的孩子啊!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反正我這輩子沒有嫁給劉耀華,我已經和顧大哥結婚了,以後我就好好的跟他和孩子們過日子!」
尤文秀晃了晃腦袋,決定不再去想夢中的種種。
她的人生有了嶄新的開始,夢中的一切,早已跟她沒有關係!
雖然感動於顧長征的有擔當、有責任,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
「我沒有拿去賣錢。這些東西,我原本是當成土特產給姜家的幾個親戚寄過去的。」
尤文秀看著那些錢和票,眼底閃爍著驕傲與滿足,「但他們卻覺得不好總收我的東西。起初還是給我回寄一些衣服、麥乳精和罐頭什麼的。」
除了衣服,那些吃食尤文秀根本就捨不得吃,她都留給兩個侄子和薑母吃。
薑母把這個情況偷偷寫信告訴了兒子和親戚們,並暗示他們:以後要不就別送東西了,索性給錢吧。
如果寄的東西少,還能當是親戚之間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