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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無人鎮。」
「好,你不要亂跑,也不要反抗,安全局會派人過去,只是一個簡單的走走流程,研究所和獵人署也會派人過去,你不要和他們起衝突,把所有武器放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
「他們要來殺我嗎?」陽林笑道,「怎麼回事?」
「你千萬要聽我的,」尹芮急迫的聲音中好像還帶著哭腔,「你現在被懷疑是湖亭倉庫案的兇手。」
「怎麼可能?」
「已經立下懸賞了,活的二十萬金幣,死的五十萬金幣,有人要你死。你一定要按我說的做,逃跑沒有用。」
「我知道了。」
陽林查看了她設的食餌陷阱,沒有任何東西上鉤,不知道她的冊子被什麼東西拖走。
湖亭倉庫並不是真正的案發現場,屍體無頭,且用了一個袋子裝著,並不是梁平說的,直接放在長桌上,梁的供詞與屍檢報告之間存在多處分歧。
重新調查後,倉庫里一支不起眼的空藥劑瓶發揮出了巨大作用,上面提取出陽林的唾液,裡面殘餘的藥劑,就是李尚正警官一直追查的S劑,不能用巧合來說明,多麼清晰明了,直接搜查陽林家。
從陽林的床下扒出一個栩栩如生的頭,任何一個人看見這顆頭都會大驚失色,另外,搜出一大團「抱窗怪」的標本、一抽屜的骨牌、各種各樣怪物的耳朵及牙齒,還有一個個貼上日期的玻璃瓶,大大小小的勳章,彩色的罐頭,堆滿了柜子。
茂山安全局的審訊長已經認罪,是陽林利用職位之便,串通他陷害梁平,威逼利誘之下,他不得不冤枉梁平。一個要殺良冒功,另一個要隱瞞真想,雙方一拍即合。
拔出蘿蔔帶泥,那就不能拔,立刻把蘿蔔踩死在地里。
陽林被逮捕,面對鐵證,她始終不肯認罪,幾個審訊員輪番上陣,勢必要撬開陽林的嘴。
「說話!」
砰咚一聲,陽林被掐住後頸,撞向桌面。
「你很喜歡虐殺啊。」
「不是我……」
「從你家發現的,你殺了多少怪物啊,連人都敢殺。」
「你們是不是特別希望我殺人?」
陽林沒力氣掙扎,她尿在褲子裡,拉在褲子裡,沒吃沒喝,睡不了覺,面前的兩男兩女,比易驚秋還狠,是易驚秋給她挖了一個死亡陷阱,而他們像變態一樣往陷阱里丟石頭,逼著她去死。
一個女審訊員走過來揪住陽林的衣領,扇了陽林一巴掌,她扯住陽林的頭髮,不准陽林趴在桌上。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只要你認了就讓你洗澡,你看看你現在又髒又臭。」
「我一定會變成厲鬼……」
陽林死定了,在熬了四天四夜之後,她終於認罪,在她死前還有一個體面的告別,去見父母最後一面。
「虧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就該放聰明些,現在翻不了案,陽林已經認罪,別在外面給研究所招黑,我們以前還是朋友,可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裝什麼高高在上!」
尹芮天天去廣播廳接受採訪,喊著陽林無罪。
「你再嚷嚷鬧鬧,把你名字去掉,也不是什麼難事。她死了會有很多好處,這狗現在不就是你的了嗎?牽著狗回去吧。」
章禪看見尹芮彎下腰,那狗身上不知有什麼機關,尹芮觸碰了一下,狗子立刻齜牙咧嘴起來,怕不是繩子牽著,就要過來咬人。
「我牽著呢,你怕什麼。」
「我才不怕,殺一條畜生太容易了,你大約是不知道吧,化驗結果出來了,不是75號母體,你一個人去外面可得小心點,惜惜自己的命。」
尹芮聽得這話如五雷轟頂,如果他們確定是75號母體,為什麼還要化驗?她當初覺得奇怪,現在不奇怪了,直接燒死也不奇怪了,他們根本不確定,她居然為此賣力賣命,甚至相信他們編造的一個所謂的取不出來的信號器。
「75號……」尹芮後怕到癱坐在地上,她抱住小紅,「我不出去了,你現在滿意了。」
章禪笑道,「新式武器研發成功,你不用這麼害怕,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陽林身敗名裂,出事前,她一直沒敢戴上金質勳章,現在更沒有機會戴了,只蒙上一個黑頭套,她覺得腳底發軟,站不穩,因為她要死了。
「我父母說他們有我一個小孩就夠了,我遲早是要死掉,他們把我養這麼大,為了我能去地堡花了很多很多的錢,我能給他們留下什麼?我舅舅為了我拼了命去找我,而我又能給舅舅什麼?我不想這樣死掉,就算死在怪物手上,也是好的結果,那時別人和他們談起我,他們可以以我為豪……不曾想,我竟然成了殺人兇手,可是我沒有殺你……是啊,太陽快出來了,可惜我看不見,你們快到陰涼的地方去……原來不用嗎,真好啊,你們陪在我身邊,我不覺得孤獨了……」
一聲槍響,打破了清晨的平靜。
獵人們七手八腳把洛川抬到擔架上,他留在地上的一攤血,慢慢變冷,變成了黑色。
「誰會真心為你哭啊,」樹娜娜握住洛川的手,冰涼的手再怎麼捂住,也不會暖和起來,哪怕是用滾落的熱淚也不能,「我不會為你哭,因為你是笨蛋,全天下最笨的笨蛋。」
洛川永遠不會知道樹娜娜對他的心意,他自殺前發給樹娜娜一條信息:阿娜,你能為我哭一場嗎?可他沒有接到樹娜娜瘋狂打給他的電話,在他的血冷掉的時候,他感覺到了解脫。